说着孟晚红着眼看向念岑,颤抖着声音
“你能想到么小岑,被火车压过的身体会是多么的惨烈,甚至在连一旁的大人都不忍心去碰的情况下,小泽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将他母亲的身体一块一块的放到袋子里。
那么小的孩子呀,我没有办法想象当时他会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痛苦。”
话落,孟晚在没有力气说下去,捂着嘴哭了起来。
都说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是麻木的,感觉不到悲喜,没有眼泪,甚至会丧失五感。
念岑在想或许那时候的周嘉泽就是这样的吧,面对着无尽的绝望,那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妈妈回家。
心尖在阵阵发痛,念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坐到孟晚身旁,轻轻的搂上女人的肩膀。
她知道,能够将这一切说的如此清晰就足以证明霍雯也是整件事情的亲历者。
所以当回忆再次被扒开,那段黑暗的血腥的过往仍旧会让女人为之感到心痛。
怀里的孟晚握着念岑的手臂,哽咽的说
“小岑,或许你会质疑我是不是在刚才的那段回忆里加入了自己的主观视角。但我希望你相信,对于小泽我早已经将他视作是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就是因为我觉得有小泽一个就够了。这个孩子太苦,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所以我打心底心疼他,怜爱他。”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念岑觉得此时此刻不论换做是谁,都会被孟晚的真情和善良所打动。
而且作为同样深爱着周嘉泽的女人,念岑能明白孟晚的心情。
心疼,可怜,所以想要去给予和保护。
孟晚对周嘉泽是这样,念岑也是这样。
“伯母,我很感谢您今天和我说了这么多,不仅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而且更让我坚定了想要帮助嘉泽重新回归家庭的决心。”
孟晚情绪有所恢复,擦了擦眼泪握着念岑的手
“小岑,同为女人,伯母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也是真的爱小泽。其实按照年山的意思,当年的那些真相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说出来的。
而且年山跟我说过,既然在小泽的心里他已经成了一个坏爸爸,就不能再有一个坏妈妈了。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名誉去成全儿子对自己母亲的全部美好想象。”
这段话看似朴实无华,却在当时给了念岑深深的震撼。
甚至在多少年后的回忆录里,她都将这段话原原本本的手写了下来。
那是一个普通父亲对自己儿子的伟大的爱!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醒来的周年山推开休息室的门,然后走了进来。
孟晚见状赶忙起身去扶男人,念岑也跟着站起来,朝男人鞠了一躬
“伯父您好,我是念岑。”
周年山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不用客气,然后再孟晚的搀扶下来到沙发上坐下。
孟晚猜到男人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抱歉的抿了抿嘴
“年山,我……”
孟晚想要道歉,却不曾想周年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拍了拍她的手
“说就说了吧,当年的事咱们两个瞒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说着看向念岑,先是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一遍,随后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岑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第一次见面,自己为了维护周嘉泽和周年山对峙的场景,念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抱歉伯父,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言语冲撞了您。”
“诶!”
周年山赶忙摆了摆手
“说起那次我还得感谢你呢,如若不是你拦着不让我打那小子,估计我后半辈子都得后悔自己当时的举动。”
自从那件事查清楚后,周年山对儿子一直心中有愧。
从小到大他很少动手打过周嘉泽,就算周嘉泽屡次冲撞他,他顶多是骂几句解解气。
而且每每因为骂周嘉泽被孟晚批评时,他都理直气壮的说
老子替他妈背了那么大个黑锅,还不允许我骂几句了。
听着男人爽朗地笑声,念岑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对了叔叔,您身体怎么样了?”
周年山见念岑很是担心的目光,抬起两只胳膊动了动。
怕对方看不出来还打算站起来跺跺脚,结果被旁边的孟晚拦住了,只听女人瞪了他一眼说
“别太得意。”
男人憨厚的嘿嘿两声,随后朝念岑摆了摆手无所谓
“丫头你别听老李忽悠你们,他那是为了骗那小子回来看我故意说的严重。
我就是前几日喝了点小酒没注意把胃喝坏了,现在都快好的差不多了,事情不大。”
听到这念岑赶忙松口气,原来只是胃病呀,当时听李管家的语气,她还以为是胃癌晚期被发现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岑,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那个臭小子哪去了?”
听到周年山不满的语气,念岑解释
“伯父,嘉泽他晚上有应酬,被投资人灌了四瓶白酒,眼下正睡着呢。”
“应酬?”
周年山瞬间抓到关键词
“那小子什么应酬喝这么多酒?”
念岑解释
“其实这事倒也不能全怪嘉泽,这不是他想在国外建立黑曜分部吗,资金这块有些困难。然后那些给他投钱的合作商抓住了这个机会故意在酒局上为难他。”
听到这,从头到尾都面色和蔼的周年山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大手一拍茶几,大喊一声
“岂有此理!”
砰的一声把毫无防备的念岑吓得一激灵,随后只听男人愤怒的声音道
“我周年山的儿子竟然被这群混蛋给欺负,当他老子不在了是吗!”
说着看向念岑
“小岑,你现在就给我联系他们公司的负责人,缺多少钱我给那小子拿。”
好一个出手阔绰,豪横无礼的父亲呐!
那一刻周年山在念岑的心目中仿佛尊贵的皇帝。
但想到周年山说的黑曜负责人,那不就是周嘉泽么。
按照她对周嘉泽的了解,如果男友知道这笔钱是他最恨的老爸给的他一定不会要。
思来想去,念岑开口
“伯父,眼下如果您真的想帮嘉泽的话,那么这笔钱就不能用您的名义给他。”
经念岑这么一提醒周年山反应过来,他那个儿子眼下都快要恨死自己了,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资助。
而且这些年他给的钱周嘉泽从没要过,这么想来确实得换个办法。
然而办法念岑早已经替男人想好,听着念岑娓娓道来的计划,周氏夫妇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