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在,我有个纵容了我的老子,他老子可不会纵容他胡闹!”程启中咬牙,“我非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这小子来就是奔着气我的,他不会想不到我肯定要抓他回来,之前住的地方他不会回去了。之前搬出去的时候他没带多少钱,租了房子看了医生就花差不多了,保镖是你送过去的,吃喝用度的花销是旷文送过去的,他手头没钱……”
“二公子他可能有钱。”旭叔弱弱地打断,“他今天带着程昌义一块儿过来的,他来见您了,程昌义好像是回他院子那边了……”
“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还以为是二公子打算搬回来住,让程昌义回去收拾呢,这我能拦着吗?我也没想到他是准备气您一把就跑路啊?”
两人面面相觑间,一人站门口敲门:“父亲,旭叔。”
程启中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暂且压住情绪,和声道:“旷文啊,进来吧,有事吗?”
程旷文跨过门口的水渍和瓷器碎片进来,踟躇着开口:“父亲,昱文他自幼体弱,这些年全靠祖母与母亲精心养育,看着方才与常人无异。咱们这样的家庭,最不缺的就是上进的路子,您为何执意要送他去军校,甚至不惜几次三番动用家法呢?”
程旷文这话一出口,别说程启中这个当爹的,就连旭叔一旁看着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那太阳也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啊,这怎么就倒反天罡了?
大公子哪时也学了二公子的脾气,竟也敢和自己的父亲搞抗议?还和二公子赶着前后脚来戳肺管子,约好的?
程启中这时快麻木了,索性也不动气了,就看看这两个不孝子各耍得什么把戏:“你回来的时候碰上你弟弟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已经深刻检讨了上一次的错误,请求你的原谅,但你不顾他重伤才愈,又刚感染了风寒,就急着要送他去军校,他不肯,你就又要打他,他只能赶紧跑出去。”程旷文说道。
“他说的你就信?你是猪脑子吗?”
他当然知道程昱文肯定有所隐瞒,但……
“上次您用完家法之后一眼都没去看他,我带医生去的,他扛着伤搬出去,我重新给他请的医生开药治疗,重伤才愈是真的。他今天说话声音有点哑,风寒也是真的。我一路过来,听下面人说您发脾气要拦他抓他也是真的,那地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呢……”程旷文淡淡说道。
“以往您常年不在,昱文对您难免有些生疏敬畏,就算他慌乱冲动下说了什么不恰当的,您就不能看在他年岁还小的份儿上,多包容几分?”
……
大街上,程昌义抱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跟在程昱文身后:“二公子,你究竟跑什么呀?”
“有一种胜利叫跑路,你不懂。”程昱文“嘎嘎”笑得像偷吃了鱼的鸭子。
“什么胜利?”
“造反啊!”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把红党这事混过去,他还真准备就坡下驴的,反正迟早要往那亲舅舅手底下钻,有个军校履历更方便。
只是……他这种身份,哪怕真通红,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危,可这么一来,想得重用就不可能了。他还打算为抗日出力的,没有信任坐冷板凳那还行?也只有暂且委屈一下亲爹了。
一想到亲爹才被小儿子气个半死,又被大儿子问到脸上,程昱文这心里就……还真挺爽的。
毡鞋轮流穿,毡帽子轮流带,亲爹当初造他亲爹的反时,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