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父目送二叔公被人搀扶着送走后,也往回家的方向走。
在路上,他想着二叔公的提醒,开始琢磨着,黄老瓜如果要对他不利,会怎么做?
亲自对自己动手吗?
他应该没有这个胆,这么傻。
那么!
是要出卖,告密吗?
将抗租抗税都推到我头上来?说我鼓动的,让风老爷和官府都恨上我?借刀杀人?
黄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
不会傻傻的认为。
同村的人就不会当内鬼了。
而且他对那黄老瓜为人怎么样,也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村里很多人都知道,那个黄老爷一直有些自命清贵,把自己也当成了地主阶级,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
因此,他是不会真心站在佃户这一边的。
就算他那一脉,有很多人也佃了风老爷的田,今年也欠了租,但是,他这人薄情寡义是出了名的。
连自家那一脉的人佃他的田,也没有落到什么好处,一样的七三分成。
在今年,大地主们加租的时候,他甚至还跟着闹出过要加到八成租的事。
最后听说还是被他那名声不好的老婆给劝下的,惊讶了不少人。
但就算如此,他连同脉的人都要趁火打劫,逼得老林签卖身契,将女儿卖给了他家。
听说,那丫头日子过的很差,动辄被他们父妇俩打骂,掌嘴罚跪,饿上一天半天这些惩罚,一个都没有落下。
越想,黄父脚步越慢,最后,他干脆一个转身,去找了六叔公和八叔公。
到了深夜,黄父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
因为大伯有来帮着传过话,黄母到是没有担忧,但却一直等着人回来才肯睡。
“他真的那么做了?”
黄母悄悄问道,怕吵醒儿女。
“不知道,老家伙很狡猾,没露出什么破绽来,除非他今天早上就这么做了。
但他应该没这么容易猜到我们真的敢抗租,或许,他是打算事后再挑事。”
黄父语气沉沉的说道。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黄母不解的问道。
“可能只是眼红我们过的好吧!”
黄父沉默了片刻道。
“怎么会有这种人!”
黄母恨恨说道。
黄父抱了抱妻子。
“睡吧,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嗯,你要小心!”
黄母点头,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句中。
父妻俩不再说话,眯着眼慢慢入睡。
而在一旁,黄东升到是知道,黄父猜对了,那黄老瓜的确打算事后再挑拨的。
他又不傻,今天村里肯定会安排人盯着出村的路,怕有人去通风报信的。
而且,先跟风老爷说了抗租这事的话,风老爷提前有了准备,黄玉村的泥腿子们是会更惨,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反而有可能被人怀疑是内鬼生事,查出来的话,他可不是风老爷,时候一村人的怒火他可抗不住。
风险这么大,又没好处的事,他当然不会干。
但在事后,他暗中挑拨的话,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其实,都没人想到吗?把这个黄老爷家抄了就有钱交租交税了!”
黄东升幽幽的想着。
当然,一个黄老爷家的钱,不可能交足一村人的租和税。
但是,给不足数和完全不给数是不一样的。
而且,黄老瓜家还有百亩地,只要分出一半来抵债,肯定能搞定风老爷的。
官府那边,给一部分钱,也不会想逼得全村人反抗,毕竟这个节骨眼,全县都不安稳。
不是平日太平时,可以随意威慑逼压全村。
“不过,现在不杀也行,先养着,留着日后做储备!”
黄东升不是觉得老爹会起义做大事。
而是,都走出抗租抗税的路了,再之后全县大乱时,村里肯定很难得到官府的救济了,肯定是越有钱有粮越好。
反正这人被他盯上了,在这六千米范围内,除了真正的神仙,传说中的武圣外,否则谁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