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凑过去,就听郎千秋对着谢怜大喊:
“那他说的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说?!我没杀错人!事实就是这样对不对?”
郎千秋双手抓住谢怜的肩膀疯狂摇晃,目眦欲裂,却又有些乞求般的看着他,
“对不对...?”
谢怜被他抓的疼了,眉头微皱却一声不吭。花城见状一把将郎千秋推开,权一真适时在他身后扶住他,道:
“千秋,你这是做什么,冷静些!”
郎千秋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把将权一真甩开,死死瞪着谢怜等着他回答。谢怜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底道:
“对。”
“对什么对?”
谢怜一愣,闻言抬头,见师青玄冷着脸走过来,对他道:
“太子殿下,有时候把别人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未必是好事。”
谢怜顿住,随后将头偏了过去。见他还打算说些什么时,一旁被花城捶进地里的戚容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笑了起来。
权一真见状皱眉,嫌弃看他道:“你是吃人了还是吃错药了?”
戚容捶胸顿足,笑的前仰后合,
“我还当哪个大人物值得这么多人来我这开会,原来是我那个圣人表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怜闻言看向他,见怪不怪,平静道:
“戚容,够了!”
权一真听着戚容开始阴阳起谢怜,约莫是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凑到师青玄身边低声道:
“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师青玄站在他们身后,拢袖叹了口气,
“这个说来话长。”
“先说戚容这个人,呃,鬼。生前的身份倒是也不一般,他是仙乐国的顽劣王爷,人称小镜王,也就是仙乐太子谢怜的表弟。”
“他呢,原来对自己的表哥无比崇拜,事事推崇。可仙乐国被灭了之后,他就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带头去砸谢怜的神殿和庙宇,四处修建他表哥的跪地石像,死后还化身青鬼,对永安国恨之入骨。”
权一真听后还特意瞅了一眼已经被花城拍碎的那座跪地石像,恍然的挑了挑眉。
感情刚才戚容脚下搭的那个石像刻的是谢怜,
怪不得血雨探花那么生气。
师青玄接着道:
“他们现在对峙的这场鎏金宴之乱其实是青鬼戚容和安乐王蓄谋已久的报复。”
“那安乐王是谁?”权一真问道。
“是仙乐国最后的一支皇族血脉,因为想报灭国之仇,一心想着复国却又势单力薄,所以安乐王假意投靠了永安国。虽然和永安皇族表面交好,但一直都在暗中勾结戚容,蓄意报复。”
“而恰巧的是,太子殿下那时候也在永安国呆过。他从不以面示人,整天戴着一张面具,化身永安国的芳心国师,教导郎千秋学了五年的剑术。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其实是泰华殿下的师父。”
权一真看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郎千秋,支着下巴道: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那后来呢?”
师青玄抱臂,悠悠道:“后来,在郎千秋十七岁的生日宴上,也就是那场鎏金宴。让安乐王和戚容找到了机会,将宴会上所有的永安皇族,也包括郎千秋的父母,全给杀了个精光。”
“若是真有那么大的仇怨其实也便罢了。只是,永安国被郎千秋和他父母那一代接手的时候,他们采取的一向是融合永安和仙乐遗民两国的和平政策,而非过去其他皇族所支持的极端仇恨之策。他们力图永安和仙乐两国可以和解,化解仇怨,真正做到两国百姓是一家人,为此郎千秋和他的父母也是做了不少努力,情况也的确在他们的治理下有所改善。”
“只是戚容和安乐王一派的仙乐人并不领情,为了报复,甚至已经到了疯魔癫狂的地步。”
“所以郎千秋和他父母,便成了为两国的和平付出最多,下场却最惨的那一代。”
“嘶...”权一真听的直吸气,看向戚容骂道,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师青玄无奈,后退几步靠墙而坐,看着谢怜和戚容的对峙。接着对权一真道:
“鎏金宴事后,谢怜得知消息便赶了过去。他得知此事是安乐王所为,便亲手将自己国家最后的皇族血脉给杀了。”
权一真在他身旁坐下,皱眉道:
“那岂不是帮千秋报了仇?但看现在千秋的样子,怎么反倒把谢怜当个仇人似的?”
师青玄无奈道:“还不是太子殿下替人家背了黑锅,你还不知道他那个德行?唉,其实也不算背锅。他回到鎏金宴上的时候,据说永安国国王还没死,只是因为安乐王的背叛,可能下令了要处死仙乐人。许是怕永安和仙乐两国再起国战,所以太子殿下才真正送了他上路。而他补刀永安国王的这一幕恰巧被晚到的郎千秋给看个正着,以为血洗鎏金宴这事全都是他干的,就把人搞死了。结果怕棺材板被掀开,还特意将人钉在了棺底。”
权一真听后一脸顿悟,后知后觉道:“哦哦哦,所以千秋才会问太子殿下自己是不是杀错了人。”
师青玄捂脸,“就是杀错人了,哎呀,也不算是杀错人了就是…啧,太子殿下这张嘴啊,长了跟没长没啥区别。”
权一真见那边也对出来个差不多了,便起身道:
“但是这事,怎么说呢,挺难评的,说不出来个谁对谁错。”
师青玄见他过去,也拍拍屁股起身打算过去,
“国仇家恨,谁又能说的清?真是...”
刚走出两步,手腕便被人从身后拽住,回头见是‘明仪’拉的他,停步问道:
“怎么了明兄?”
‘明仪’阴森森盯着他,眼神中尽是探究,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师青玄闻言愣住,
刚才他和权一真的对话他难道都听见了?
师青玄眼神躲闪,信口胡诌道:“这种事...翻翻史书都会知道的。”
‘明仪’不信他的鬼话,步步紧逼,
“连鎏金宴史实中的本人都不知道的真相,你是从哪本史书中知道的?”
师青玄说的嘴唇发干,下意识舔了舔,道:“书中的史诗一看就记载的不真实,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乱杀无辜的人,即便真的是为国报仇,他也是断然做不出血洗鎏金宴这种事的。”
‘明仪’将握紧他的手腕,沉声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芳心国师是谢怜?”
师青玄一怔,瞬间哑口无言。
‘明仪’眯起眼睛,将人拽到自己面前死死盯着他,话里带着逼问和威胁的意味,
“你还知道些什么?”
师青玄吓得冷汗涔涔,咽了口唾沫道:
“我,我还能知道什么...”
‘明仪’盯着他的眼睛,似要把人从里到外都要看透一般。师青玄和他对视几秒,将手腕抽出来后退几步,故作惊疑道:
“明兄你怎么了,怎的反应这样大?你都弄疼我了。”
‘明仪’不吃他茶言茶语这一套,微眯起眼睛意有所指的看他一眼,转身朝着谢怜那边而去。
师青玄见他不再质问,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