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言现在如何了?”申溪问的是医者们,但是医者们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申溪撰紧了拳头,看着床上的孟广言,此时的孟广言如同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皮肤紧皱,两眼无神,满头白发。
听到申溪的声音,孟广言仿佛是来了精神一般:“王上来了吗?”
申溪急忙上前,抓住孟广言的手道:“广言,寡人,我来了。”
孟广言对夫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与王上单独说说话。”
孟广言的夫人双眼含泪的点点头,无声的与医者们出了房间,关紧了房门。
仿佛是因为申溪的到来,孟广言精神了许多,连紧皱的皮肤都松开了许多,但这更让申溪的心像被攥紧了一样的疼,因为他知道,这代表孟广言真的是时日无多了,此刻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看着申溪痛苦的表情,孟广言却笑了:“王上,臣为申国鞠躬尽瘁了,往后,您就要一人前行了。”
申溪强忍住眼泪笑道:“你不过是得了点小病,不要说得这么严重,等你好了,还要为寡人治理申国呢,寡人可受不了,你看寡人都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孟广言却只是笑着不说话,他知道申溪只是故意这么说罢了:“王上,如今蔡国的进攻频繁吗?”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但是孟广言毕竟是宰相,总有人会将一些情况报告给他的。
“不用担心,不过是区区小疾罢了。”申溪还想继续夸口,好安抚住孟广言,只是看着他一脸已经明了的笑,只能说出实情:“蔡国的进攻越来越频繁,前几日又有一村子被蔡军扮作的匪贼洗劫了,无一人幸免,我今日已让刘重予带镇新军前去支援岩山军了,只是镇新军毕竟初建不久,训练不足,怕是不足以与经验丰富的蔡军相比。”
听到这,孟广言激动得想说话却说不出,不断连声咳嗽,申溪急忙扶他坐起不断拍着他的背,并拿过水杯,喂他喝水。
好一会孟广言才稳定下来,他再次躺下,看着申溪说道:“王上,臣的提议,您决定了吗?”
申溪轻轻的摇了摇头:“真的要如此吗?申国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孟广言说道:“王上,如今的局势您也看到了,蔡军是如何对待甘国的百姓的,您应该清楚,您真的希望申国的百姓,也被蔡国作为奴隶一样奴役吗?”
申溪没有说话,脸色非常难堪。
孟广言继续劝说道:“王上,您想必派人去周国的宛城和新阳城里看过了,对于周国如何处置两国的百姓,您应该是知道的。”他咳嗽了一声,继续以虚弱的声音说道:“王上,别等到蔡国全面进攻后,再找周国,可就来不及了呀。”
申溪仍然没有说话。
看着无言的申溪,孟广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却没有什么遗憾了,他所言,对于申国的国君而言,等于是让国君抛弃申国百姓,但作为申溪的老友,孟广言却得为申溪着想,如果真的到了最后时刻才去找周国,那申溪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而当蔡国全面入侵后,申国即便找到周国,申国的百姓也将损伤很大,为了百姓着想,为了国君着想,孟广言希望申溪能尽快亲自去周国一趟。
两人一时无话,孟广言看着申溪,突然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他了然,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虽然不知道申溪的最终决定,但孟广言已经无憾了,虽然劝说申溪投靠周国,但自己还能在最后一刻,以申国的宰相身份去世,这让孟广言十分满足。
申溪正纠结时,手上抓着的孟广言的手突然一松,他看到孟广言闭上了眼睛。
“广言,广言,来人。”申溪焦急的大喊道。
随即门打开了,医者们都冲了进来,孟广言的夫人,也捂着嘴两眼含泪的进来了,看着闭上眼的孟广言,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检查了一番后,那王宫的医官向申溪摇了摇头道:“王上,宰相大人过世了。”
申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看着沉睡的孟广言,两眼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了,心里猛的一揪,眼前一黑,他站着昏了过去。
“王上,王上。”看着国君站着昏了过去,三名医者急忙焦急的抢救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