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辰时出发,你自己计算好时间。”灼华最后嘱咐一句,便要离开了这地牢之外的荒地。
“等等。”
叶清漪从身后叫住她。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你都知道我是什么妖怪了,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妖怪呢?”
说什么知道她的底细,除了知道她是天祁宗弟子,她可还不晓得她是什么妖怪呢。
“我不是妖怪。”灼华再次想起了昨天她认定自己是妖怪的事。
既不是黄泉,又是何原因让她以为自己是妖怪?
灼华突然莫名地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疑问。
为何自己明明想不起来父母的样子,却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呢?
难道这件事本身不就很蹊跷吗?
为何自己从未这样想过?
是谁让自己想不起这一切?
是别人,还是本就是她自身?
若是被人操控利用,又为何到现在都未有消息传来。
若是她自己,在人妖关系紧张的这个时期进到蒙天境第一宗门又有何目的?
叶清漪有些跳脚,却想不起来任何骂人的话:
“你就是!你不诚实,你个骗子!你身上明明有种独特的血脉气息。
像一种香火气,又像一种什么木质的东西烧着的香气,应该是所谓的是木质香,还有点像檀香。”
“好奇怪,我从没闻到这样的味道。水妖有水腥气,花妖有花香气,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叶涟漪一直得不到答复,心里不由焦躁起来。
叶清漪一直被关着,就是逃出地牢也是一直藏在玉醴泉里,也从未去过寺庙这样的地方,若她去过便会知道,这样的香火气,便是寺庙焚香的气味。
受了百年香火浸染,百姓祈愿的桃树妖又岂是是普通的草木妖怪呢?
“我不告诉你。”
灼华的嗓音轻到不可思议,这几个字却随风飘到了叶清漪耳朵里。
“你!骗子!”
叶清漪无法,那个身穿白衣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徒留她一个人满心气愤。
灼华一个人踏融在夏夜的微风中,不消片刻,便回到了客栈,身旁的女弟子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躺在床铺上的灼华心事重重,她在想叶清漪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想“妖”这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什么是妖?
是如叶清漪这般心性坚毅却心向正道的小蝴蝶,还是如蟾祖那般为修为的晋升屠杀生灵。
灼华细细梳理了一通。
黎溪镇妖乱的源头便是以邪法晋升修为的蟾祖。
二十年前蛰伏在黎溪镇后山之中,开始掳掠乞丐做饵食,因叶涟漪的出生,叶母再无利用价值。
蟾祖便生吃了她练功,留下叶清漪取血喂饵,因此几年间都不再掳掠凡人。
之后一直吃长期浸养的香饵处子修炼。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一队筑基期的同门多半也已经被蟾祖吞了练功。
那么为何之前他们的命灯没有熄灭呢?
难道那蟾祖在故意引他们前去吗?
不,区区一个妖族应该不敢与天祁宗这样的宗门为敌才对。
灼华心中乱七八糟,梳理不清。
直到天将晓晨,灼华才蒙蒙睡去。
第二日。
辰时将至。
众人早已收拾妥当,将自己的灵力状态调整到最佳,个个神色坚定。
后山果真还与当初一样,瘴气弥漫,几人往山林深处行进,很快便见到了灼华所说的化骨草。
化骨草之下确实埋着许多尸骨,以神识轻扫,可分辨出这些人多是残弱老少,应当是二十年前最初失踪的那批乞丐。
这些人的尸骨早已腐蚀的不成样子,骨架很小,却数量众多。
毫无疑问,这瘴气的来源便源自这里。
这片山坡不正常的凸起,坡脊中皆是数不清的嶙峋瘦骨。
忘机真人面沉如水,吩咐道:
“不能再让这股瘴气继续发展下去了,这些尸骨怨气深重,若留下早晚要成了气候,将这些尸骨挖出来就地焚烧吧。”
队中一个木土双灵根的弟子站出来,三下两下便以御土术将山坡中的尸骨挖出。
这些已经遍布黑斑的骨头仍是触目惊心,许多地方已经被腐蚀而去,连一副完整的骨架也没有。
风妙仪出手便是一把赤红的火焰烧过去,大火中浓浓的黑烟不断冒出。
火中传来火花爆裂声,如同火舌在一寸寸舔舐吞噬那些人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