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看我说的不是空穴来风是不是,我记得那灼华筑基初期的时候便提前下山了,自那以后常常不在宗门,就是回来了我也从没见过她,听说沐婉师姐说她只要一回来就天天待在涧泉峰不出来。
在禅宗的时候,就是因为榆桑真君说要找在外历练的灼华回来想办法,等了一月有余,可见她是常在外不归宗的。
所以我见到她行步如风,便猜到她又是要离宗。
她此时接了除妖任务离宗,难道不是逃避宗门大比?
师兄该不会你也不相信我吧。”
“嗯,师妹说的也有道理。灼华师妹临宗门大比了为何要出宗呢?”
该说不说,风妙仪确实有几分聪明,而这离不开因为应长庚下意识把关注力放在灼华身上。
若非如此,灼华为求谨慎,在宗门内都尽量与人保持距离,独来独往,又怎会被人怀疑行踪呢。
其实灼华除了隐瞒自己是妖身,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宗门的事。
在其位谋其政,灼华身为亲传弟子,虽然没有做过像应长庚与风妙仪那样为打开问天秘境四处奔波的重要任务。
但她自炼气期起就为攒下功勋,日日接手外门任务,要问宗门功勋,又有几个比得过她的勤勉。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每个人都应当管好自己的事,不该盯着别人。
而自小傲慢惯了的风妙仪一时是无法明白这个道理的。
这些争论灼华并不知晓。
因为她已经踩着青练往天祁山西南的栖霞山去了。
这回走的路既不是去西北的路,也不是去禅宗的路。
所以一路的景色不同。
许多地方不光因为天南地北的位置不同而景色殊异,还会因为气候不同、四季昼夜的时间不同,而呈现出千变万化的气象风光。
而这些,便是穷尽一生也是不能看尽的。
所以灼华才会这般渴望游历天下,所去之处无不记录下来。
这次沿着天祁宗地界的山脉往西南走。
越往西南走江湖渐多。
沿途风景秀丽,灼华行到一处枫山,枫山临水,江水奔流而下,不知卷走了多少红叶。
枫叶漫天中,灼华站在半空御剑而行,有时看见枫叶是往下飞,一晃神才知道是自己飞的速度更快。
被霜打红的枫叶在空中下落,有时擦过灼华的衣袖,又转瞬落入江水中东流而去。
飞到连山的枫林上方,看到满天的枫叶借北风飞起,和她的飞速相比,枫叶的世界是缓慢的,灼华便不觉慢了下来。
直到停在江水上,被山围缭的那部分江水平波如镜,被大风吹皱颤动的涟漪一圈一圈在脚下荡开。
枫叶在头顶飞过又落入了江水中打转。
无外是那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见了此情此景,不怪有人能做出这样悲情却阔朗的千古绝唱。
有一瞬间在一片枫叶的山塌声、江水的奔流声、风声中,灼华听见了辽远的铃音。
仿佛从枫林与江水中传来。
实则铃音在心中。
整个枫山江上的灵气化作浓白的雾气朝着灼华聚拢而来。
这便是自然之道——
草木四季的轮转不休,风声,叶声,水波声——
生命不会停下,自然也不会。
距离上次的蓝息铃响似乎间隔了许久。
自己该不会只有在外头游历时才能晋升吧。
顾不上其他,自入了元婴中期后,自己晋升的机会便少了。
草木妖怪本就难修,自己要抓住机会才是。
随即闭目便陷入了顿悟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