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楼下，路灯昏黄。

左柚噔噔噔上楼，又哒哒哒下来，俏生生与陈最相对而立，双手平伸，将一个大塑料袋递了过来。

两盒钙片，三袋奶粉，四五六七样保健品。

“给我的？”陈最问。

“嗯，”左柚小声说：“你拿着呀，你都送我东西了呢。”

说着拍拍工作服胸口的口袋。

里面是陈最用麻辣烫店的纸巾叠的一只小蝴蝶。

本是他发呆时叠着玩的，却被左柚讨了过去，还被夸手真巧，变成除了全新的人生之外，他送她的第一件实际礼物。

换来的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关心。

在病房的时候，她曾撸起陈最的裤腿，戳了戳他骨裂的地方。

陈最说了受伤的原因后，她一边笑一边感叹着说了两句话。

“不会的，我不会变成坏姑娘的，不会被拐跑。”

“要念书的，不能退学。我以后都不用交学费啦，挣来的钱…”

陈最直接让她打住。

她以为自己戳痛了男生的自尊心，没再说，但心里坚定认为——贫穷并不是爱情的负担。

这时也是一样，她觉得陈最又是因为面子不想收下，正待再说，陈最却径直接了过去。

他翻看一眼奶粉的牌子，笑笑问她：“我猜，你一定没给自己留，对么？”

她只喝过两个月的母乳。

母亲不告而别后，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偶尔会有一碗羊奶改善生活。

去年当了家教，才在大别墅里被投喂过几次牛奶，后果…

左柚以为他要分给她，连忙摆手，说自己不能喝牛奶。

“会、会坏肚子。”

乳糖不耐受，唔，陈最放心了，把三袋三鹿放回袋子，上前一步，要拉她…

她却后退。

陈最知道，刚刚分开几分钟，让她混乱的一整天得以冷却片刻，恢复了一丢丢距离感与娇羞，毕竟…

这里不只他们两个人。

他四下看看。

路灯下，楼门口，草坪边，男的女的，拎水壶的，夜跑完的，练口语的，都停了下来，在围观——不是殉情了么？化蝶了这是？

作为整个校园今天最大的名人，他俩备受瞩目。

他指指左柚身后，玻璃门里上下排着四个扎辫子的小脑瓜。

“你们寝室的？”

左柚嘴角的笑容快压不住了，却仍旧羞羞点头。

对于这年头的女大学生而言，男朋友还是个稀罕物，她们大部分人的一辈子，只会有一个。

“除了管晴去学生会开会，她们都要来看你，我、没拦住…你别生气。”

陈最再上前，一把抱住她，摸摸头，下巴顶顶脑门。

左柚挣扎了一小下，就把焦红冒烟的脸蛋埋在他怀里，不动了。

——嘶

群众们燃起来了。

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感动有之。

先殉情，再明目张胆的恋爱…

穷？

乡下的？

那又怎样？

这是琼瑶风末尾，台偶剧刚刚兴起的时代，两相叠加…

孩子们就愿意看这个。

爱情至上！

甚至有人叫起了好，鼓起了掌。

“乖，别多想，明天的我，只会比今天更喜欢你。”

左柚心里那头小鹿也燃了起来。

真是的...

都说这样的话不许多讲了嘛...

迷醉般的律动穿越十多厘米的漫长距离，传递到陈最胸口。

“今天回去早点睡，如果半夜不舒服了，第一时间打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