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在凳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啤酒饮料矿泉水接连漱口，却还是隔一会一吐。

左柚在旁边安抚她。

其余人同样皆感生理不适，尤其是齐不扬，气得直打哆嗦。

先前张萌的那声惨叫只是开端，不过一会儿，满食堂此起彼伏响起了惊叫和各种“卧槽”。

张萌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纸团，眼泪鼻涕中，还有一块小小的骨头，或者说头骨。

那盘红烧排骨里发现的。

陈最拿起齐不扬放在桌面的手机，对着骨头拍个照，然后放大看了看，不大清楚。

但肉眼可见，这东西肯定不是猪排骨。

张萌说是老鼠，开始大伙还不信，后来，齐不扬扒拉出另外一个东西，证实了。

三食堂能容纳三千多学生同时就餐，但此时大一学生不在，只有零星高年级没离校的一二百人在。

他们，都哗然了。

还有人发现了老鼠，以及兔子。

临近放假，又是晚上，食堂没有管事的在，两个厨子出来看了看，没说话，又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校保卫部来了食堂，承包三食堂的“兴业餐饮公司”一个副总露了面。

他们先是挨桌走动，笑脸询问，拿走了红烧鼠头和兔头，陈最这桌也一样。

又过一会，有人出来，说了调查结果——老鼠是不可能的，兔子倒是真的有，因为食堂准备过阵子推出新菜式，麻辣兔丁。

大的是兔子，食堂承认。

小的，是鸡脖。

学生们群情激愤，“我囸尼玛，你当我们都没吃过鸡脖子吗？！”

一个非洲留学生不利索地劝，“别激动，在我们国家，这算好吃的。”

“……”

01年的大学生没被网络洗脑，没长成委曲求全挨欺负的样子，不好糊弄。

齐不扬看着委屈流泪的张萌，猛地一拍桌子，嗷嗷叫喊：“你们给食材上编号吗？！我爸是齐军，你们想清楚再说话！”

他从不炫父，这是第一次，但不惹讨厌。

齐不扬说着站到椅子上，高举一只手，手指拈着一个小小的铁环。

刻着：32号，检验医学院

张萌哇地一声，伏案大哭。

是的，她刚刚品尝到的，就是亲手喂养后，卖给了齐不扬，可谓两人姻缘的搭桥者——溜走的32号小白鼠！

齐不扬说了这个铁环的来历，学生们呆滞了。

有的开始继续翻找餐盘，却没再找到第二个铁环。

陈最明显看到那个副总眉头舒展开。

学生们不依不挠，你大爷的，老子花钱来你们这吃饭，你给我们喂别的也罢了，药物试验的耗子也不放过？！

他们要求食堂必须给个说法。

那个副总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冷静。

“这样，大家先回去，明天，明天我们一定给同学们一个说法。”

“好！”有人说：“那我们就等着，你们必须道歉，必须给说法。”

学生是单纯的，他们会冲动着要正义，却不知道讨要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到底该用什么方法讨要。

最终，只化作草草的…“说法”二字。

陈最眼看着人群散去，心里也挺无奈的。

他做不了什么，因为这事的结果显而易见。

起初看到32号的尸首时，他也惊讶了一下。

眼前这些小孩子还不懂一道理，有时你说了真话，依旧要向人家道歉，因为你戳穿了事实。

这场聚餐不欢而散，陈最没付钱。

免单，是食堂给的第一个交待。

七点，天彻底黑了下来。

校园几声炸响，新生军训晚会结束，漫天烟花璀璨。

楚轩没跟同学出去喝酒疯玩，他说没意思，还是和哥哥们在一块好玩。

见气氛沉闷，他打了个哈哈：“原来你们东北比我们广东人吃的还杂喔，你们也吃胡建人吗？”

路遥敷衍的笑笑。

齐不扬笑都没笑，给张萌编辑一条安慰短信后，忿忿长叹。

刚刚他给副校长亲爹打电话说了这事儿，齐副校长让他们几个晚上观察一下身体情况，如果没有不舒服，就别再多事。

他差点把手机砸了，陈最拦住他，说：“砸坏了你还是要找爸比要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