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着缓了好一会才从“画师”带来的影响中摆脱出来。
季存卿站起来道:“总之,虽然是个深不见底的角色,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应该也只是个插曲,还是回到原本的工作中吧。”
梓铎试着站起来,但是似乎有些无力,季存卿见状伸出手去,梓铎顺从地拉住季存卿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梓铎笑着打趣:“侦探先生现在真的体贴了不少呢。”
季存卿回应道:“专心干活,好好看着。”
梓铎回应道:“好好好。”
在两人的监视中,夜幕如约而至。
工厂区的工人是在大约九点半的时候下班散伙的,一群精疲力尽的人零零散散地走向宿舍区,只是草草洗漱了一下就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集装箱中躺下,尽可能避免对第二天的照常工作产生影响,毕竟那些管理的人可没有把他们当作人看。那些住在二层集装箱的人,勉力地爬着摇摇欲坠的梯子,看着就让人担心,仿佛下一瞬间在梯子上的人就会摔下来或者梯子会整个倒下,不过,似乎是这样的危险举动已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虽然看着很危险,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或许是考虑到没有给这些工人保留娱乐的余地,宿舍区本身并没有照明设施,只有周围照来的熹微灯光,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终日的劳作后,这些工人几乎是一沾被褥就沉沉入睡。
九点半下班时纷纷扬扬的动静,在不到十点的时间就完全沉寂下来,那些管理人员也不知何时回去自己在别的区域的家中。
“这样,真算是活着吗?”季存卿念叨着。
“怎么不算,心有希冀,为所向往的生活而奋斗,怎么不算活着。”女孩用比较诗意的话语回应了这个问题,接着一转话锋,“只是,可恨那些利用这份希冀的操纵者。”
“不要……不要横生枝节。”季存卿告诫女孩的同时告诫自己。
“侦探先生,你也看不惯那个莫妮克的做派吧?”女孩站在椅子上,搭着男人的肩膀,在男人耳边接着煽风点火道。
“你之前怎么教训我的?”男人回过神来,这家伙怎么和自己学了这个。
“我也和你当时的想法一样啊,我看到侦探先生这么一副违心的样子,心里就不是那么个滋味,想着,啊呀,侦探先生不该是这样的。”女孩用和男人之前如出一辙的说辞回击男人,“在我心里,侦探先生就像是我小时候读过的故事里的侠客一样。”
“侠客?你说的是哪种?”男人喃喃道。
“啊,侠客不都是那样的吗?”女孩稍稍有些错愕。
男人有些怅然若失,解释道:“侠客在我眼里,可以分为几类,豪侠,义侠,大侠,当然,分界比较模糊。”
女孩好奇地问道:“我也很好奇在侦探先生眼里,侠客都是什么样的,都详细讲讲呗。”
男人视线渐渐失去焦距,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用迷离的语气回答道:“豪侠,主要就是一个‘豪’字,‘豪’这一字,你有什么感想。”
女孩若有所思:“快意恩仇?率性而为?”
男人接着回答:“是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那个纠集了一群人反抗当朝统治,后来被招安,对抗外敌的故事,这个故事恰好能够三个概念都有所交集。”
女孩回忆了一下:“哦,确实是有的,哥哥他有段时间很喜欢这本书,我也跟着粗略地读过,据说评价挺高的。”
男人接着道:“你觉得那些人,是否称得上‘侠’?”
女孩思索了一下:“勉强?快意恩仇,率性而为,对抗压迫,有情有义?”
男人道:“我觉得,他们是够得上豪侠这个标准的,而他们的做派呢?”
女孩思索道:“群聚为匪?率性滥杀?”
“这些且不论,他们对待自己重视的人是怎么做的。”
“那个字怎么说的来着?‘赚’?”
“对,虽然他们那群人十分看重那些仗义的人,想要将这样的人纳入自己的兄弟团伙,可他们的行为在一时难成之时,总是无义的。”
“裹挟?”
“嗯,在他们的努力下,那些人轻点的失去了自己稳定的工作、安逸的生活,重的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妻儿,收获的却是,呵,兄弟意气、所谓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还是在一套等级分明的秩序中。”
男人点了点头:“一套名为兄弟、长幼的‘江湖义气’秩序,而且信奉一份失序的义气价值,造就了许多无义之杀,这算是我觉得比较‘豪侠’的部分,毕竟‘豪侠’总是不拘小节的。”
“那‘义侠’的部分呢?”
“‘义’则分为公义和道义,后半段对抗外敌的部分,可视为奉公义。你还记得对招安这件事的态度吗?”
“我记得,首领极力主张,手下人各持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