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青曲打开了门,发现敲门的人是那位老掌柜。
这倒是出乎了舞青曲的预料,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找他们?
老掌柜见舞青曲开了门,便左右环顾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跟着,便轻声道:“两位仙人,老朽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唐突,还望两位仙人见谅!”
“两位尽量早些带着师门的人离开,最好是马上就走,要是等到明天,那倔仙人说不定就要带人过来拦你们了。”
“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们与那个叫倔仙人的家伙没有什么交集吧,他为什么要拦我们?”
那掌柜有些苦涩道:“刚刚仙人收拾的那两位壮汉,就是倔仙人的手下,说来惭愧,我刚刚也让伙计去将你们的事情告诉倔仙人了。”
“那老人家为什么又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呢?”
掌柜听了舞青曲的话后,两只深陷的眼睛浑浊而又有些泛红,眉毛前的褶子也皱到一起,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我看不下去了……那倔仙人干了这么多谋财害命的事情,还要强迫我们这些普通人当他的帮凶,老朽在西岭城的这家客栈里待了大半辈子,一直活的是坦坦荡荡,哪里做过什么亏心事,可这倔仙人来到这西岭城里几年,咱们这些凡人可都是在昧着良心活啊!”
“没有仙人管过他?”舞青曲面色突然有些阴沉地问道。
“他不就是仙人嘞?哪个能管得了他?要是西岭城来了大宗门的仙人,那倔仙人便装老实,与那些仙人称兄道弟,咱们也不是没跟这些仙人们说过,但是那些仙人哪里肯信我们的话,纵使有人信了,也装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为了我们去得罪倔仙人。”
“老朽还记得半年前,有个路过西岭城的年轻散修,来到了老朽这家客栈,那孩子长得朴实,待人还很客气,很是惹人喜欢,老朽的大儿子与那年轻仙人聊的甚欢,便忍不住向那年轻仙人抱怨起了倔仙人的事,于是那年轻仙人就带长子去找那倔仙人理论。”
“可谁知道……可谁知道两人都被那倔仙人活活打死,又派人将他们的遗骸扔回了客栈里,当成给咱们这些凡人的警示,老朽的妻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气绝而亡,一家四口晃眼间就只剩下了老朽与小儿子。”
老掌柜说着说着,两行热泪便在他那满是褶皱的眼角里打转。
他那本就单薄的身子,也越发颤抖。
“倔仙人从那之后,便在西岭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里都安排眼线,为的就是掌握所有进城仙人的消息。”
“我们这些客栈的掌柜,也都要听他的安排,老朽还能记得,那些仙人指着老朽的鼻子大骂的场景,为了小儿子的性命,老朽也只能昧着良心干一些荒唐的事。”
“小老儿实在是对不起那些年轻的仙人啊!”
老翁脸上的神情难以表达,或自嘲、或愤怒、或悲哀……
总之他的人生完全被倔齐逢改变了,他这个人也被倔齐逢改变了。
此事已经是深夜,月光透过窗子打在房间的地板上,房间里的两人就这么听老人讲完了他的故事。
三人都静静地待在原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窗外寒风吹走地上枯叶的声音,清晰可辨,。
是老翁的话,一直在舞青曲的耳边回荡着。
老掌柜觉得这些仙人马上就要走了,到时候倔齐逢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想着在死之前将心事都讲出来,他好久没与人倾诉过这些了,这些年将这些话都憋在心里,难受的很。
“快走吧,你们都是单纯的孩子,不应该被倔齐逢那个畜生祸害。”
“两位赶紧收拾一下,老朽去帮你们把另外几位仙人叫醒。”
老掌柜说说着,便要去敲落星宗另外几人的房门。
舞青曲却阻止了他,“不用了,我明天倒是想与那倔仙人见上一面,若是那倔仙人跟你所讲的一样,我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可使不得!”掌柜听到舞青曲要对付倔仙人,便赶紧急忙向他劝道。
“那倔仙人从年幼就开始修行,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修为高的很,仙人您还年轻,若是真的有心除他,不妨等几年,等您修为高深了,再回来降伏他,倔仙人在西岭城待了这些年了,咱们再让他祸害几年也没什么。”
“老先生,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就是为了降伏倔仙人来的,我那师姐是有名的天才散修,同辈无敌,纵使那倔仙人再强,我们也应付得了。”
见舞青曲说的这么有底气,那老者猛地愣住了,有些急切地质问道:“仙人说的可是真的?”
“嗯,倔仙人如此行事,修行界留不了他!”舞青曲沉重地点头回应道,他这样说也是想让老翁安心,仙人已经给这位老翁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他这么说,也是想挽回仙人在这个迟暮老人心中最后的形象。
仙人不应该是那样的……
老翁颤抖着佝偻的身子,两行热泪从他那枯黄的脸上滑落,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舞青曲低下了头。
舞青曲也没什么脸面劝导老人家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老人。
老翁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地向舞青曲道:“老朽想起一件事情,几十年前老朽刚开这家客栈的时候,店里来了两位仙人,那两位仙人吃完酒后,却给了老朽一个奇怪的箱子,说是以后会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来取,老朽见两位仙人不像什么坏人,便将这件事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