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友虽然被骂但老脸毫不动容,拿起莲蓬掰开,捏个莲子慢慢品味。
“青椰,我那两句诗可不是说你,是指少年郎啊!早和你讲过,那套汝窑还没开片,等老夫听完天籁之音,马上就送给你!”
“呸呸呸,什么少年郎?是他、是他、还是……”
卢青椰娇笑着伸出玉指,船家、陈修缘,然后又指向孙神话。
“这谁家的呀?不像是古镇的儿郎,长的还挺俊的,哦,一定是你的私生子!”
孙神话无语暗叹……
谢清友则笑而不语,默默指着她身后……
卢青椰不解的扭头向后看去,一只木盆正越过湖面飞速划来。
一个高大的青年人不停的招着手:“表妹、表妹是我,采莲的时光还没幕、没幕……”
卢青椰见来人是罗家老四罗子悦,立即蹲坐在木盆中,朝岸边划去。
罗子悦风一般冲过来,扫折一片绿荷。
他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绵盒大声的道:“表妹,快看我帮你买的‘鹅梨帐中香’,专门托人在帝都长安买的……”
卢青椰并没有答话反而更用力划水,一边还指着他的木盆大笑……
乌棚船上的四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顿时都乐起来……
罗经悦的木盆特别加工过,底部加装数丈长的横木。
五、六个人潜游在水中,一起发力划水推动木盆,因此又快又稳……
罗子悦听到众人叽笑勃然大怒“本少爷不会水,叫几个下人帮忙而已!笑什么笑!谁再敢笑,老子揍……叶、叶伯伯你老也在呀,真巧……”
谢清友似是懒得理他,转身又钻进船棚内。
罗子悦热脸贴个冷屁股讨个没趣,却也不敢发作,狠狠瞪了一眼,就指挥下人推着木盆去追赶卢青椰。
古镇的码头边上几棵杨柳随风拂动,雀鸟喳喳。
一位青衣老仆牵着毛驴静立,见到谢清友上岸便快步迎上来。
谢清友冲他摆摆手,缓缓走到陈修缘面前说道:“老夫自幼研学医理,虽非国手名匠,亦算小有心得,但小兄弟这探脉之术却是平生未闻……”
陈修缘平时不喜言语,但自幼痴爱草药医。
见谢清友欲言又止的表情,差点就要纳头就拜、不耻下问……
心知于情于理也不应推脱,便躬身回答道:“谢先生客气,何先生宿酒虽醒但余威尚在,脉搏比平时猛力,是为假火脉。后又经江水溺激阴寒气上涌。火、寒之气关交对弈,脉象自然混乱。而他双脉比平常人粗大,极有可能是双脉,或隐藏反关、斜飞……”
谢清友、孙神话在旁边点头称道,听他这一番解释,明白自己的症理方向基本对,心中窃窃。
陈修缘继续说道:“此等乱脉对于经方并无先例,天地道法自然,何先生异人奇相必须以秘术细探其脉……”
说到此处陈修缘卖个关子停下来,举起手掌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各家诊脉无论左、右均用三指……”
然后缓缓伸直五根指头,晃了晃……
“十指探脉!”
谢清友、孙神话异口同声的道……
“是的!”
陈修缘说道:“脉分左、右,亦分主、从,十指探诊巨细尽知……”
“……”
三人站在岸边畅聊许久,此处虽无佳人,但乾坤双月已并排跃于柳梢之上……
在青衣老仆的数次催促下,谢清友才依依不舍的与孙神话、陈修缘拱手告别,“两位小友,后会有期!老夫暂住在金山寺,有空过来小聚!”
望着二老一驴的身影远去,孙神话拍拍陈修缘肩膀感叹道:“没想到你的医术如此精进,可谓博大深邃。哥哥这些年的草药术可真是白学了……”
陈修缘略显幼稚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谢先生回去就是想秃脑袋也不明白的……”
孙神话道﹕“他的头早就已经秃……哦,我是说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