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开玩笑似的地眨眨眼睛,“神秘又决绝的生物——它的一生就是为了歌唱和死亡做准备。”
“死亡吗?”
塔纳托斯低头抚摸着小鸟,它舒服地发出婴儿声似的哈欠声,仰着肚皮慢慢睡过去,最后又散成一片一片的银色雪花。
“我不认同这点,教授。”他再次注视空空如也的掌心,良久后才缓缓握紧双手,仿佛握住了一条虚无的绳线。
“哦,你是怎么想的塔纳。”邓布利多微笑地看着他,好似就等着他说出这句话。
我是怎么想的?
我的一生不曾停歇,我从诞生就拥有我的荆棘。
但是他太杂乱了,拥有着太多的枝节。
我没能扎死在最长最尖的那根刺上,我是被他拥抱着死亡的。
所以我该怎么做?
——修剪他的一切枝节,让他放下所有的防备,让他敞开怀抱,让他被我拥抱。
然后,我们一起死亡……
“它的一生是为了爱而诞生的。”塔纳托斯将目光投向窗外,幽深的瞳孔深处照不进一丝光亮,“它的使命不是歌唱与死亡,只是寻找被爱而已。”
但爱不仅仅只是被等待而已,它还可以被创造与被掠夺。
所以至此,不择手段也成了一种完成使命的方式。
“爱吗?”邓布利多镜面后的眼神似乎恍然了一瞬,他将手轻搭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仿佛从他身上得到了一点从未有过的勇敢的力量,“塔纳,你认为爱是什么?”
“爱?”
邓布利多听到了一声满含深意的轻笑。
如同黑湖里的怪物翻出了触角,神圣的神明向下伸出了目光,诡秘到晦涩难懂的字节振动在空气中,绕过听觉的器官,一点一点深入他的脑海。
“爱是本能的罪行,也是背弃本能的愚行。”
“它是一面镜子。”
照出你的贪婪、你的丑恶、你的懦弱与无能,照出你颠倒的梦乡与期望,照出你应有尽有的一无所有。
“什么意思……”
医疗室的窗户有这么远吗?它框出的窗外为什么会雨从地上升起。
医疗室的天花板有这么高吗?它的花纹同地面为什么毫无区别。
颠倒的一切,梦境的节点。
“教授?”
邓布利多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起来,远处颠倒的草地和天花板都待在该待的位置,几秒的记忆混乱着模糊起来,仿佛被谁生生取走了。
“……抱歉。”老人刚从愣神中缓过神一样歉意地看着眼前的学生,“塔纳,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