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弦音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她听错了。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在院中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尚弦音嘴角渗出血来,脸颊高高肿起。
但打她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萧疾皱眉,心道一句尚弦家的热人果然神经都不太正常。
尚弦月表面上依然是常驻冰块脸,眸子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阴影,看不清下面的情绪。
萧疾看着她这副样子,想着,若是风澜迅还在,应该是能弯腰怼脸,恨不得将她眼皮扒开钻到她脑子里,非得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成。
大家都是想,但只有风澜迅那厮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他若真敢这样做,尚弦月必定会狠修理他,然后露出一副不胜其烦的阴郁神色,他就莫名想笑。
又是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萧疾的思绪重新回到场上,尚弦音神情呆滞,手下却毫不留情,又给了自己几巴掌。
不是幻觉,为什么不是幻觉。
窈娘哭叫着要阻止她,却被尚弦白拦下,最后只能捂住嘴失声痛哭。
窈娘的哭喊传到尚弦音耳中却变成了一阵尖锐的耳鸣,鲜血顺着耳边流进脖领中。
尖锐的耳鸣中,世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尚弦音看着窈娘的哭喊、尚弦白复杂的神色、感受到半空中熟悉的一如既往的审视,和一旁尚弦月冷淡旁观不带情绪的漠视。
原来是这样,尚弦音平静下来,想道。
她就是那个错误,娘亲犯的最大的错误。
那她到底是谁呢?
她不是尚弦策的那个尚弦,而是尚弦白的尚弦。
从小到大,一切的不合理都错得理所当然起来。
二叔的过多关注和疼爱,父亲的无端疏远和冷淡,以及母亲的过分溺爱,现在看来也是一种可笑的补偿。
这时候,她突然看向尚弦月,竟然在心如死灰的麻木中笑了出来。
她不是族长的女儿,她是个族长妾室与小叔子偷情后生下的杂种。
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她是个杂种。
不过是个杂种而已。
在她眼中,尚弦月居高临下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喂!尚弦音看着你傻笑什么呢?”萧疾微微低头凑到尚弦月耳边低声道,“她笑的我觉得慎得慌。”
可能想着怎么干掉她,谁知道呢!
尚弦月微微摇头。
窈娘哭得不能自已,可是又不得不说,若是她不说,尚弦策也是要说的,还不如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