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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茱莉亚.风

双月的淡淡身影,已经在瓦蓝瓦蓝的天空显现,从东方射来的日光,却依然强劲。

那颗大如盘的月亮叫参,小如拳头的月亮叫商,茱莉亚不知道这名字起于何时、何人所起以及有何含义,只听人说那颗叫商的小月是在五十年前突然出现的。

当时巫哲们趁机散播灾祸征兆谣言,在各域引起巨大恐慌,而巫哲们则趁着禳灾祈福大肆敛财。一时之间,盗贼四起,百姓啸聚,差点酿成民变,好在时任泰洛之域掌域观海.云颇有些英明神武,一边命令御用巫哲发表言论反驳谣言以消除民众恐慌,一边派人到处抓捕散播谣言的巫哲,其他各域也效仿泰洛之域的做法,混乱很快平息。

那位御用巫哲就是茱莉亚.风的曾祖母波伏娃.风,混乱平息之后,她因功晋升为国师。

风之家族的荣光再灿烂,茱莉亚.风也不稀罕,她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凭自己手中的那把长剑,闯荡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豪言壮语归豪言壮语,茱莉亚.风还是有些迷茫,一个贱民家的孩子,除了会点剑术、会沤麻、会编麻袋之外,再无一技之长,出路到底在何方?她看不清楚。

先去朝圣吧!朝圣完了,去幽兰城走走,看能否遇到什么机缘,实在不行,就去参军,立功沙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无论自己混成什么样子,都要去找母亲的母亲,当今的紫微都护詹尼佛.风,替母亲讨回公道!

天色将晚,茱莉亚.风加快了脚步,她得赶紧找个城镇或村庄,不然就要露宿野外了。野外寒凉潮湿不说,还潜伏着各种各样的野兽,这些野兽,能够趁你熟睡的时候轻而易举咬断你的喉咙,即便你身旁烧着旺盛的篝火也无济于事。

当一座座落于夕阳余晖之中的城镇进入茱莉亚.风的视野时,她暗暗松了口气。

*********

茱莉亚来到镇上,找一家廉价旅馆住下。

她本来带了些干粮,是母亲特意给她烙的油饼,可她不舍得吃,这一路走来,已经饥肠辘辘。

刚好旅馆对面有一家小餐馆,看上去经济实惠的那种,她决定随便吃些东西充饥。

餐馆门旁边,放着两张躺椅,右侧那张躺椅上,卧一条黄色大狗,正抱着脑袋呼呼大睡。

这条狗,过得好安逸!当真是人不如狗啊!

茱莉亚暗暗叹息着,踏入餐馆门槛。

餐馆内装饰简单,摆着几副桌凳,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或许是因为刚入黄昏,未到饭点,里头冷冷清清。

茱莉亚在靠里的一张桌上坐下,她囊中羞涩,不舍得吃菜吃肉,只要了一碗黍米饭。

开餐馆的是一对中年妇夫,掌店公给茱莉亚端上饭之后便到门口躺着去了。掌店看茱莉亚衣食简朴,颇为同情,特地赠送了一盘小菜。

“姑娘是去朝圣的吧?”趁着茱莉亚道谢之际,掌店跟茱莉亚搭起了话头。

“嗯!掌店眼光真犀利!”茱莉亚笑着回应。有了小菜作辅,粗糙的黍米饭容易下咽多了。

掌店笑道:“犀利什么?不过是做生意见得人多了些。这年头,世道乱啦,姑娘只身一人,可得处处小心。姑娘从哪里来啊?”

“南边的麻坡镇。”

“哦?我听说那里生产上好的麻布、麻袋、麻绳,百姓十之七八都以种麻、制麻为生。”

“是啊,那里的大部分田地,只有种麻收成最好,种粮食产量太低。有人说,那里本是被遗弃的土地。我家就是麻农。”

“哟!听说麻农很苦,年纪轻轻,手脚都在沤麻时被泡坏了。”

母亲那一到冬季就皴裂得不成样子的手脚在茱莉亚的脑海中显现,心中一阵酸楚。沤麻的活计,母亲总是尽量不让茱莉亚碰,别人家孩子的手,老早就生出老茧不说,还要在漫长的冬季里忍受皴裂之痛,裂口大的,像小孩的嘴,皮肉外翻,看着很吓人。而茱莉亚的手,则始终细皮嫩肉。

掌店看茱莉亚神情黯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便自己续了一句道:“唉,那也没有法子,人总得活命啊!姑娘身为麻农,却出落得这么水灵可人,可见姑娘的母亲也不是一般人,着实令人敬重,令母尊姓大名啊?”

“是啊!她一向爱我疼我,而我却时常惹她生气……哦,她叫瓦妮莎.风!”

“好名字啊!还带几分贵气!好姑娘,你也别难过,呵呵呵,哪有女儿不惹双亲生气的?你倒也不用过意不去!日后多孝敬就是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茱莉亚.风。”

“这名字起得也好!古香古色的。”

正说着,就见她丈夫跑了进来,慌里慌张道:“不好了!掌镇的夫君掌镇公又带着人来了!”

“你慌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他来干么?收税么?不是刚交过么?怎么又来收?”

刚没说两句,就听外面一个破锣似的嗓音喊道:“掌店在么?该交税了!”话音未落,一个大腹便便的雄性走了进来,三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他后面还跟着两个雄性,一个个趾高气扬。

掌店笑着上前询问,“不是刚收过税么?怎么又收?”

“掌镇有令,加收垃圾税,你们这店面,每月五百。”掌镇公双眼一翻道。

官员欺压百姓司空见惯,茱莉亚见怪不怪,却也忍不住愤愤不平,

掌店笑容不改,“税可不是乱收的,掌镇公带掌域号令了么?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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