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做了个梦,梦里自家小范大人头顶的发冠长出了双手,扯着大人两绺乌黑亮丽的头发呼风唤雨,少年人头发被扯痛苦不已,但四肢却不受自主支配,手舞足蹈地在王启年面前做广播体操。
什么是广播体操?
王启年猛然惊醒,发现眼前还是那个昏迷前看到的矗立在范闲发冠上的金属小人。寄居在锡制热狗面包中的大拉里坐在他额头,手里吃到一半的芹菜叶子垂到了王启年鼻子上,他是被痒醒的。
“来一根?”死魂灵坐在老王的额头与他对视。
尽管这个金属面包上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眼睛的部分,但王启年莫名还是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双幽深的双眼。他苦着脸赔笑,“不了谢谢,您喜欢吃芹菜?”
“卡兹戴尔没这东西,味道还行。”其实大拉里本来不吃的,但这几天意外发现味道不错。
“卡什么?……是个地名儿?”
“是啊。萨卡兹的家。”
“哦……”
大拉里没有半点要挪屁股的意思,王启年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哦什么东西,但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接受了一个金属小人会说话还会吃芹菜这种事。范闲之前跟他说这位是什么?死魂灵?可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挺健康啊,也对,嗓音好不好听跟一个人是死是活没关系。
他对额头上这位雷打不动的死魂灵说:“那个,您要不先下来?我得起来了。”
大拉里踩着他脑门轻松一蹬,跳到旁边的桌子上,而房门正好被范闲推开,与他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位黑布蒙眼的人。
王启年思考了一下,错过了躺回去装睡的最佳时机。
“醒了就好。”范闲关上房门,和黑布蒙眼的五竹一前一后坐在桌边,放下手里一沓纸页,“该聊聊正事了。”他简单介绍了身后面貌年轻的叔叔,“这是五竹叔,你知道的,自己人。”
“哎。”王启年讪讪抱拳。“久仰五大人远名。”
范闲泼他一盆冷水,“出去可别这么说。五竹叔的存在要保密。”
“那……”王启年抱拳的手又讪讪地指向桌子上吃芹菜配桂花糕的死魂灵,“这位也……?”
范闲认真道:“也要保密。”
王启年松了一口气,“好嘞。”
“放宽心,老王。”范闲微微一笑,这是王启年很熟悉的笑容,通常会伴随着小范大人超凡脱俗的奇思妙想,“后面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人物。”
王启年:0.0
“不过现在,我们先捋捋自己的事。”范闲右手搭上那一沓纸页。
叶流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戏剧性登场又拂袖离去,走之前一剑斩楼破坏公物,莫名其妙的却又让范闲消弭无踪的真气重新回归掌控,几番揣度后,范闲断定他在公费旅游。
如今三大坊在范闲斩掉两位主事后人心惶惶,像一锅将沸未沸的热水,只待人添一把柴薪即可沸腾得水花四溅。
“老王。”范闲开始分配任务,“转运司火灾的案子你继续费心查,查的时候放出风声,就说内库有个新的招标项目,但目前的三大坊技术太旧了,没法承接,我正发愁。”
“好。”王启年应下来,又问,“什么项目?”
“通信电缆铺设与信号站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