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贺家霜妇,立于前院,齐齐朝李双晚行跪谢大礼,她们满脸都是泪水,千言万语汇不成一句。
大将军府有今日,多亏了恒王妃那天逆行来此,对老夫人说的那番肺腑之言。
李双晚上前一一将她们扶起来:“起来,快起来。”
她想起了前世,镇国将军府满门在面对凌恒那把屠刀时的有口难辩,无能为力。
贺家是忠臣,胡家亦是忠臣直臣,凭什么忠臣英雄要枉死,侫臣贼子却祸千年!
天道也该公道一回了。
萝曼和亦竹二人靠在一起也偷偷抹泪。
“老夫人,人来了!”一位仆从的声音急急传入众人耳中。
李双晚转身望去,就见由两位下人搀扶着一位汉子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那汉子满身脏污不说,身上还多有血迹,人又黑又瘦,头发蓬乱,形容狼狈,且身受重伤,一双腿几乎都断了。
李双晚看清那人的脸时,心突的就是一跳。
老夫人忙上前:“梁奇,你怎么样?来人,去请大夫。”
梁奇便是二十多天前被贺老夫人派出去寻随军文书的那位大将军府管家。
立即便有下人拔腿就往外跑去找大夫,回药堂的刘大夫医术好,请他!
梁奇咧开一嘴大白牙:“老夫人,小的不辱使命,将咱们的文书带来了……”
话还没说完,滚烫的泪已经汹涌着从眼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快,快到西厢房去躺好。”
贺老夫人立即命搀扶着梁奇的二人将他扶回房间,一边转头对李双晚歉意道:“恒王妃,老身要失陪一下。”
李双晚道:“老夫人不必管我,我随你一道去看梁奇。他,也是英雄。”
贺老夫人张了张嘴,一双眼又红了,只一把紧紧握住了李双晚的手,泪如雨下。
刚失了金丹丸的刘大夫很快便到了,半个时辰后,从西厢房出来了,被人引到了前厅。
一直等着的李双晚和贺老夫人齐齐望向他:“刘大夫,他伤势如何?”
刘大夫面色沉重,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只恨自己只有一颗金丹丸:“伤得太重了。需得好生将养才是,尤其是双腿,应该是在雪地里冻了太久,后又没有及时保暖,强撑着赶了数千里路,就算好了,以后也会落下病根,刮风下雨,变天的时候,最难受。”
“求刘大夫一定要想想办法,无论要用到什么药,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贺老夫人朝他又是深深一礼。
刘大夫哪敢受她的礼,忙双手托住:“老夫人放心,我定尽全力。”
李双晚与贺老夫人一同进了西厢房,梁奇已经被人伺候着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整个人瘦得几乎都脱了形,一双手上脸上耳朵上布满冻疮,见李双晚二人进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李双晚和贺老夫人齐齐道:“快别动,躺着。”
贺老夫人看了看被子下梁奇的一双腿:“你是我贺府的大功臣。”
“老夫人怎可如此说,老将军与老夫人对小的父子二人有再造之恩,不要说舍了一条腿,便是舍了小的一条命,也绝不能让老将军和贺家儿郎背上那样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