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省省会庄市。
在一座四四方方庄严的大楼九楼的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方庭长放下手里的钢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块鹿皮,仔仔细细地将钢笔小心翼翼地擦了一遍,然后才用鹿皮将钢笔包裹起来,放进抽屉里,关上抽屉。这支派克钢笔是一位老领导个人作为奖品送给他的,据说是老领导当年参加那场半岛战争的战利品,也是被他当时的老领导作为奖品奖励给他的。他非常的珍惜,平时都不舍得用。既然能送给方厅长,可见这位老领导对这个手下爱将是多么的重视。
方厅长点起一颗烟,上身后仰,将身体深深地陷入老板椅里。他抽了口烟,转过头望着窗外,那里是繁华城市特有的黑夜与五颜六色灯火辉煌。
他今天有点儿心神不定几次拿起电话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数次的求医失败又让他失去了这个勇气。他害怕他的那个憔悴的妻子用强颜欢笑的声音告诉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就这样愣愣地呆了一会,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又该回家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铮铮铁骨的硬汉竞对回家产生了一丝丝的恐惧感。曾经无数次面对死亡他都毫无惧色的他,竟然害怕回家!当然他既没有所谓惺惺相惜的红颜知己,也没有妩媚妖娆的小女秘书。他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正统观念的俗人。可是一想到回家就要面对自己那个像不定时炸弹随时爆炸,嗷嗷嚎叫上蹦下跳的儿子和日渐憔悴身心疲惫的妻子就就想转身落荒而逃。可又一想到自己的那位曾经美丽端庄大方的妻子,在得知儿子患病后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辞去省电视台主持人的工作回家照顾孩子,他不由得又鼓起了勇气。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厚厚一摞文件,这工作以前都是他那个高大威猛的男秘书的活。可是自从他那个男秘书的老婆生小孩之后,他发现一到下班时间前后他那个秘书便抓耳挠腮心不在焉的,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自己当时的心里状态,于是他便干脆的告诉他的男秘:这段时间他可以正常上下班,不用时刻跟在自己的身边了。那个平常一本正经的大男孩高兴的原形毕露一蹦一跳的跑了。
他开着厅里按规定专门配给他的山虎牌越野车驶到单位大门口时,那扇泛着金属光泽的自动门早已打开,警卫室门前一高一矮两名站着笔直的警察正举手向他敬礼。他缓缓地停下车,降下车窗,很随意的回了个礼。伸手在手扣里拿出两盒中华烟,递给那个高个子警察,说到:
“小王、小杜,你俩辛苦了。半夜抽颗烟提提神。”
那个高个子警察也没跟他客气接过烟,又是一个经理响亮的回答:
“谢谢厅长!”
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的点个下头,开着车就走了。他对这些基层的警察很是随和,而对一些中层的领导反倒很严厉。
方厅长刚进家门就发现了异常。平常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家里,今天却是安安静静,整整齐齐。他把公文包交给迎上来的的小姨子,边换鞋边奇怪地问到:
“你姐和方健呢?”
听说他俩都在睡觉,他咦了一声。方健因为服药的缘故每天总能睡一小会,可是他的妻子由于长期焦虑导致脑神经出现的问题,睡眠受到了影响。又听说安眠药会造成小脑萎缩,所以又拒绝服用,像今天一觉睡了3、4个小时还没醒的情况在这十多年里绝无仅有,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惊诧。
仔仔细细听完何耀祖看病的经过。还是不放心,上楼又查看了一遍,果然没有异样。这才下楼点上一颗烟,陷入沉思当中。
欧阳教授先将何耀祖父子送到学校招待所,这才开车回家。
何耀祖回到招待所,迷迷糊糊的进入房间一头扎不床上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