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孚画画的速度更快了,他甚至觉得等自己泼墨术练到高深处,完全可以当做一台‘印刷机’来使用。
这次他画的是一张郊游踏青图。
在画卷中可以看到许多书生士子把臂同游,又有流水曲觞击鼓传花的游戏……
这是一番十分热闹的士子踏青图。
而在这图卷的黄金分割处也是最显眼的地方,画卷的主人公仿佛正滔滔不绝着,而周围的人则都是做惊叹状、聆听状又或恭维状。
这幅画赵以孚并未走心,只是单纯地在脑中找了些素材然后拼凑起来而成。
但毫无疑问这十分符合那个男人的要求,他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彻底沉浸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画中主角就是他,确切点说就是他所憧憬的那样!
赵以孚的画笔却在此时稍稍一顿……
随之却是用上了白色的水粉颜料。
换了一支笔,他沾上了非常淡薄的白色颜料,随之在这画卷上一个非常写意的挥洒。
当他最后一笔泼墨过后,又在笔洗中点出了一片水雾洒在了宣纸上,随后墨迹开始晕染开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他洒过水之后,这画卷上的内容竟然也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使之看起来多了一层朦胧感觉,又有几道横贯了画卷的波纹,让这画看起来就好像是……水中的倒影?
原本好好的一张春游聚会图,至此变成了镜花水月。
客人原本还激动的,这时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赵以孚则完全不在意,默默地拿出了他的信字章在上面盖上,并且一如既往地没有落款。
文人字画都喜欢落款,但赵以孚偏偏不爱落款,因为他觉得什么时候他为自己作画或者写了一幅好字想自己欣赏了再落款也不迟。
就好像他给依依画的画,哪怕画技还有缺陷,他也是乐得落款作为记录。
而当他最终将盖了章的画交给那男人时,便淡淡地说:“就不用给画资了,当给你送行吧。”
男人听了微微皱眉,随后抱拳对赵以孚道谢一声,便卷好了画兀自转身。
那女人见状连忙来到赵以孚面前一边掏钱一边道:“赵先生对不起,这幅画多少钱,我给。”
赵以孚闻言笑着摇头道:“不必如此,这是我给尊夫的画,若是他满意自然会给画资,若是不满意那便是我服务不周了。”
女人觉得过意不去还要给,但赵以孚执意不收。
这就让赵以孚觉得有些烦了,心想要不就干脆收个一二两的银子意思一下算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颇为骄横的女子声音响起:“这位赵先生的画真要收钱你们恐怕买不起的!”
“知道小姐买了他两幅画花多少钱吗?”
“一百两!”
那女人一下愣住了。
赵以孚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素蝶那颇为骄蛮的表情。
还有素蝶背后跟着的那‘红衣女侠’……好吧,是周清昭小姐,她虽然穿了一身红衣宽袖长袍,看起来极英气。
可问题是,以赵以孚的目光来看,她还是一个弱鸡。
他见面前的女人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便温和地说:“快去寻你夫君吧,我说过的,他若喜欢我的画,自然会来给我画资,不需要你来操心这个。”
女人这才匆匆一福,带着儿子就去追自己的丈夫了。
这时素蝶一脸不快地说:“凭什么我和小姐买画就要付百两纹银,而他们可以不用任何报酬?”
周清昭道:“素蝶莫要无礼,赵先生原也未想收我钱,而且那百两纹银不值一提。”
素蝶这才悻悻然地住嘴不说。
赵以孚则是对周清昭抱拳道:“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这次有何指教?”
他比较客气,客气就意味着疏远……总体来说他还是个很听劝的人。
可是周清昭却没有介意这种疏远,她露出愁苦神色叹息一声道:“先生是懂我的,可我现在非常苦恼……”
赵以孚懵了,他懂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