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雨水满天泼洒,像是天老爷被捅了个窟窿,浑浊的雨水顺着瓦片汇聚成柱,像是瀑布般自遍布裂纹的残破房檐洒落,激起大片大片的泥水。
轰隆隆——
漆黑如墨的阴云中,一道道雷蛇穿梭云层,带着阵阵嘶喊怒吼,紫白相间的雷光相互交映,像是沉闷的重鼓,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砸击着大地。
窗外是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屋内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雷光照亮进敞开的大门,阴暗的屋内霎时如同白昼。
瘫倒的桌椅,散落的家具,宋仁交房前将老宅打扫的非常干净,眼下看起来却一片狼藉。
穿着全黑西装的身影在整栋老宅内走来走去,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唯有平放在腿上的手掌心,平缓而有力地掂量着一串洁白如玉的骨质珠串,摩擦扭动发出清脆咔咔声。
整个人像是融于黑暗,无声、无息。
若宋仁再次,定然能认出,此人便是当初在葬礼最后,和他签下房产转让合同的男人。
雷声再度震动,又是一连串电闪雷鸣,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出现在客厅门口,影子被闪电拉得细长。
“廖哥,整栋屋子全部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海爷要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人死之前并未把东西带回来,而是藏在何处了?”
被称作廖哥的墨镜男,缓缓抬起头。
声音不似和宋仁交流时那般温和,冰冷且沙哑。
“不可能,人死落叶归根,那东西只会带来不详,他死之前一定带着那东西。找不到就继续找,只要是海爷要的东西,就必须找到,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咱们就都别回去了。”
壮硕男人眼皮狂跳,微微俯身,恭敬谨慎地回答:“遵命,就算把整栋屋子挖地三尺,我们也一定会把东西找出来的。”
就在这时,廖哥忽然想到了什么,掌心的珠串停止转动,低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
“对了,他有一个儿子,如果东西当真不在屋子里,或许从他儿子的嘴里,能问出下落。”
壮硕男人愣了几秒,再度低下头:“这就去办。”
说完便匆匆转身出门。
客厅再度被阴影吞没。
“喂!你是什么人?”
“问你话呢!谁他吗让你进来的?赶紧滚出去!”
“听到没有?让你赶紧滚……啊啊啊!”
“点子扎手,全部一起上!”
没有丝毫预兆,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混杂着雨声传来。
廖哥眼中迸射寒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
嘭——!
熟悉的壮硕身影撞碎木门,化作残影倒射进来,重重砸在廖哥面前的地板上,双臂反关节扭曲,不知死活。
外面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数个身影,皆了无生息。
一个身材高挑,脸上戴着猛虎彩绘面具的男人,拎着一只带血的手臂,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兄弟,二话不说就这样闯进来,把我兄弟当瓜菜砍,不好吧?”廖哥神情凝重,死死盯着对方。
面具人将断臂随手一扔,咧嘴一笑。
“这屋子前段时间死了个男人,把男人死前留下的东西交给我,我就离开可以吗?”
“那就是谈不拢了?”廖哥眼神瞬间冰冷下去。
身旁楼梯传来密密麻麻脚步声,大量西装人鱼贯而下,将面具人团团围住。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面具人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不壮硕的身躯,忽然开始膨胀起来,骨骼间响起咔咔声。
地上拉长的影子越来越大,钢针般的毛发随风卷动,锋利的爪子轻易将地板撕裂出深深爪痕。
廖哥以及一众手下呆立原地。
他们看到了,一只双目赤红的恶虎,咆哮着冲到了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