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对了,尘风他想开了?”
“嗯,爷爷他到底经历过人生,长者,总是能看的开的。钢甲炮养育之事已经交代了,现在,再看千翅怎么说安葬一事了。”
“孩子,苦了你了。你到底也是亲身经历的人,年岁不高,却抗起一切,帮助、照顾他们。”
“村长,我父亲是圣兽队的队长,我作为他的孩子,自是不会令父亲失望。”
“你身虽小,智勇不减。心智成熟,倒像大人。”
“村长,不必过誉。我只是尽到了自己该尽的——队长的责任。”
“队长……孩子,这句话意味深长啊……”
“队长的孩子。”
被称为“村长”的人没再多说,只轻轻一笑。
“唉,也是可怜,让他再见父亲最后一面吧。”
好吵!
睡梦中,只觉有一位老人和一位孩童在自己身旁对话,让他十分恼怒。
可是,眼睛好重,睁不开。
不行,我要知道谁在吵闹。
“孩子,你醒了。”
黑色小扁锹缓缓睁开眼,见一位老者正坐于自己身边。
老者慈眉善目,见其醒过,眼间更是心疼。
“这里是,头好疼……”小扁锹扶着头,环视四周。
只见:
农家小院,白墙黛瓦,朴素庄重。
竹制窗帘,挂于窗上,随风摇曳。
红笼绿椒,悬于门户,喜气洋洋。
木香扑鼻,墙上挂着一些农具和旧时的照片,记录着村子的变迁和村长的家族历史。
屋子一角,有木质大桌一张,桌子上铺着蓝色的布,摆放着一些茶具和书籍。
小扁锹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某位农户的家。
“这里是山茶村,我是山茶村的村长,这是我家。”老者说道。
“山茶村,想起来了。”小扁锹摸着头说道。
自是,这小扁锹乃钢千翅。
他记得,最后他跟随神秘人,他带着弟弟,神秘人背着父亲,驾驶着父亲的骑刃王,离开了狮鹫山庄。
上车后,他便痛哭道。
不知不觉间,伤心过度,竟哭晕过去。
“弟弟,弟弟!”钢千翅猛地起身,观察四周,找寻弟弟。
“孩子,你忘了,你弟弟已经托付给你父亲的朋友了。”老者说道。
是的。
之后,醒来时,小扁锹也不知道来到了哪里,只见那位神秘人,同被称呼为“五金师傅”的人交谈。
大致内容他不清楚,不过,在交谈中,五金师傅表现得十分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交谈中,还是隐约得知,那位五金师傅是父亲的朋友。
想来,是神秘人同五金师傅告诉父亲遇害一事了。
接着,两位谈到他的弟弟,即欲交付于这位五金师傅抚养。
于是,他上前抗争,决不允许。
那时,他心中所想:他已经失去父亲了,不能再失去弟弟了。
即后,神秘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即是,他便知道,就算将弟弟留在他身旁,可他现在年幼,没有能力,同时照顾兄弟两人,而且,若仇家接着找来,他又如何保护兄弟两人。所以,他只能如此。
五金师傅见此,也向着自己保证,会用心照顾,不会让弟弟出事。
对此,还有何反对呢。
“我到底是车队队长,不能避之。若要顺利成章,你,得与我演一出戏。”五金师傅严肃道。
“哦。何以言之?”
之后,神秘人同五金师傅“完美演出”。
也许那时候,在小扁锹看来,是天衣无缝。
不过,只有五金师傅和少年知道,那是:命悬一线的相互试探。
如果不是,少年在山茶村,眼睛下面受伤,加上,钢千翅用刀划伤过少年,恰巧,也是右臂。或许,这事不可成。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命运,就是如此吧。
离去时,钢千翅又不禁想起父亲和弟弟,伏在神秘人的胸膛轻声哭道。
后来,小扁锹也不知发生什么。
恍惚间,只觉有人摸着自己的额头,安慰自己道:“睡吧,能减轻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钢千翅这才放心下来,下一刻,又不禁哭道。
梦啼泪干,声音沙哑,不知哭了多久。
“孩子,不哭……”老者见孩子眼睛发红,模样可怜动人,上前抱住小扁锹。
一方面,老者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和自己有些渊源。
另一方面,面前的孩子,经历家破人亡。
自是心疼不已,同时轻抚小扁锹的脊背。
“村长,我父亲他……”钢千翅紧紧抱住村长,哽咽道。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很恐惧,因为你失去了最亲爱的人——你的父亲。”老者安慰道。
“事已至此,当节哀顺变。但你要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够坚强,能够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老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何况,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以后的一切,你还有我们这些爱你的人和朋友,我们会一直陪伴着你,支持你。”
老者见小扁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便轻轻拍了拍他。
“村长,我父亲他在哪,我能去见他吗?”
“可是,孩子,你知道你父亲他已经……”
“我知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最后一面,便入土为安……”
老者没想到,小扁锹居然能这么果断、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按他想来,小扁锹会在见过父亲后,悲痛万分。
当他和神秘人,要和小扁锹说,将他父亲和父亲的朋友们一起葬在一起时,小扁锹会坚决不让,最后在再三劝说下,而后同意。
不过,老者看着面前的孩子,眼中坚毅,便不再多想。
到是他小看他了。
也是,毕竟是圣兽队的后人,优秀的父辈又怎会有庸俗的后辈。
那位神秘人,不正是:虎父无犬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但愿后浪更惊涛。
“跟我来吧,孩子。”老者握住小扁锹的手,说道。
这边,后院中。
夜幕降临,月色如银。
微风轻拂,带动树叶,细语沙沙。
夜晚宁静,四位身影,静静地躺在后院的床板上,与这月色和微风融为一体。
三位父亲并排躺着,其中样貌为蓝色的法布尔锯锹居中,样貌为黑色的扁锹与红色的七星瓢虫居旁,他们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
身体被月光轻轻覆盖,披上了一层银纱。
在七星瓢虫身旁,躺着一位女子。
女子长发如丝般柔顺,月光在她的发梢跳跃,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女子面容清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微笑。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在祈祷着来世的安宁。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似淡淡水墨画一幅。
近处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然而,这些美景都无法打破这后院中的寂静与庄严。
月光、微风、山峦、花朵,都在这寂静的夜晚中默默地守护着这四位身影。
它们知晓,这四位并非安睡,而是永眠。
夜色的寂静,他们仿佛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与大自然和谐共存。
而他们的离去,也让这后院中的景色更加宁静而深邃。
仔细看去,一位少年正手持毛巾,轻轻擦拭着他们。
从额头到面庞,再到身体,无微不至。
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至地面。
少年拭去泪水,本欲接着清洗。
却不想,黑暗中,一个小身影,蓦地冲向自己。
少年只觉,自己受到了一个突然的拥抱。
“谢谢你……”小身影轻轻说道,同时。伴有哭腔。
“钢,钢千翅。”少年惊讶道。
“钢千翅这孩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这时,一位老者的身影走来,缓缓说道。
“村长?”少年眼中带有一些疑问,不过,转瞬即逝。
见村长前来,钢千翅缓缓放开少年。
“村长,想来你同千翅谈过了吧。”
“是也不是,我只是有所引导,是这孩子自己心灵,也明事理。”
“嗯,我知道父亲已经走了,就算再难过,也不会回来了,从今以后,路要靠我自己走了。”说着,钢千翅又转身,抱住少年。
少年举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何况,如果不是你,我和弟弟或许都会……至少我还在这里,我还有弟弟,我还有你们……”钢千翅抱紧少年。轻声说道。
少年此时亦抱紧钢千翅,彼此,无声安慰道。
“临终前,父亲恳求你,带他去找一些人。想来,这些叔叔,阿姨,就是父亲要团聚的朋友吧。”钢千翅望向那边,凝视道。
“你做到你能做到的,那我也该做到我能做到的。父亲他们要见证我们成长,此外,父亲他们是优秀的骑刃王车手,我是父亲的孩子,所以我要坚强,要勇敢。父亲他会希望我能够成为一个有责任感、能顶天立地的人。所以,我要好好生活,让他的爱在我的身上得到延续。”钢千翅一气说道,将自己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都吐露出来。
少年听着,内心有感万千。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道一位外表看似乐观洒脱的人,实则经历了那么多。
却依旧放荡不羁,甚至,去带动他人乐观。
或许,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悲伤。
但是,不论是以乐观压抑痛苦。还是真的看开,都需要很强大的内心。
他不是比我们想象的坚强,而是他一直都很坚强。
以前是。现在是。
“嗯。”少年回应道。
“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钢千翅突然,冷声说道。
孩童的情绪,总是表现得非常直接、明显。
感受到钢千翅的冷意,少年目光深沉起来。
“但讲。”
“你知不知道,杀害我父亲,或者说,杀害他们的幕后黑手是谁?”钢千翅此时目光变得狠厉,似雄鹰盯住猎物一般。
但是答案,出人意料。
自然,钢千翅也是随之一愣。
预料中,面前的人会告诉自己杀父仇人。
同时,鼓励自己要变得强大,从而为父亲报仇。
但是,“我,不知道……”少年思索后,说道。
“不,你知道,你知道的,为什么!”钢千翅上前,不断锤击着少年的胸口。
“我……”少年欲言又止。
不知道,并不是少年不知道。
而是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是,直接杀害钢铁龙的这个独角仙,其是别人的棋子,真正造成父辈惨状的,另有其人。仅仅是竹叶青吗?
当时,少年在“某位”的帮助下,目睹曾经所发生过的一些。
一张纸条,讲明父亲的骑刃王,是素未谋面的母亲留下的。
具体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推测,母亲是骑刃王车手,所以,有人加害母亲?
其后,父辈遭遇不幸。
因之,以为一切归因于竹叶青。
但,少年带着父亲刚来山茶村时,村长说过他母亲和自已有所认识。
后来,意外听到村长和赤焰爷爷的谈话,有许多事情,自己并不知晓。
到是听村长提及,竹叶青,在害他们父辈之前,还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母亲是骑刃王车手,和母亲认识的村长,村长经历过的惨剧;
甚者,亲身经历以来,才发现是那么惨痛——训练有素的杀手,甚至,会驾驶骑刃王,再者,人数众多。
这一切,少年不认为是竹叶青一人所为。
所以,是否背后还有其人,和竹叶青一起狼狈为奸。
二是,少年不愿钢千翅,自童年起,便心中带恨。
少年想过劝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