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片刻,李存希无奈道:
“李侍郎怕是说笑了,陛下之事乃是陛下之事,我这作为臣子的,岂能妄言此事?”
李怀远怒目圆瞪,低吼道:
“你可是已故的黄国公之后,堂堂正正的李氏宗嗣啊,陛下欲将李唐江山送与武氏,你莫非就真的不发一言吗李大人?!”
摸了摸鼻子,李存希讪笑道:
“倒是存希愚钝了,陛下是提起过废立太子了,不知陛下要立武家何人做太子?”
“这……”李怀远顿了一下,“陛下倒是没有明说。”
“没有明说,那你急什么呢,李侍郎?”李存希呵呵一笑,“存希不过罪人之后,虽为国家效力,也是承蒙陛下厚恩,废立太子之事,存希绝不敢妄言半句,但愿做辅弼之臣,辅佐陛下万世昌盛。”
“你别忘了你是李氏宗嗣!”李怀远急吼吼的说。
“我没忘记,但是我罪人之后,我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全凭陛下赐予。”
“李存希,倘若有朝一日陛下传位于武氏一族,你当如何?!”
“下官当竭力侍奉新皇!”李存希不卑不亢道。
“太子式微,相王也比不了梁王,魏王不争,太平公主明争暗斗、谄媚陛下,诸方都在争太子之位,你乃是当世英杰,十三岁的从四品下京兆府少尹,更应该报答君王!”李怀远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
耳尖的李存希听到背后有走路的声音,猜到是狄仁杰等人看到了李怀远的表情,怕李怀远太过生气和自己干一架,于是往这边赶来。
脑海中浮现出某首诗。
想来,现在这个场合应该是最为应景的。
就是得当一次文抄公。
只不过,写这首诗的人还有差不多100年才出生,自己算是提前为这首诗冠个名。
吐出一口气来,李存希昂首挺胸,义正辞严的高声道:
“存希虽然年少,却也知晓知恩图报,陛下不仅不计较存希是罪人之后,更是委以重任,先是幽州案,后是湖州案,又是现在的薛府案。存希感激之至,愿为陛下效死命!”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正八品上监察御史了,这个官职,于存希而言便已经是大之极!而陛下不以存希鄙陋,授存希从四品下京兆府少尹,浩浩天恩如甘露,存希岂能不呕心沥血。”
“若论报答君王,存希在其位做其事谋其政,其他自然是一律不论,陛下将我放在何处,存希也便为陛下竭尽全力!”
“昔日燕昭王筑黄金台,前日陛下委我以重任,何其相似之举?存希不才,愿以此身为陛下效劳,纵使触动他人利益,导致他人暗中雇凶刺杀我,存希也甘愿一死。”
“此正所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而已!”
“存希有死而无悔!”
李存希像是教训小孩一样教训着面前的李怀远。
一篇长篇大论下来,李存希昂首挺胸,双手背负于身后,扫视着面前的李怀远。
这个老头被他惊讶的说不出来话,良久,李怀远似乎是被李存希触动到了,俯首弯腰朝李存希深深一拜。
“李公之论当真天人之论也,本官受教!”
“本官之前所言,望李公莫要放在心上,皆是本官胡言乱语罢了。”
“本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李公能将那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做成墨宝,送与本官,本官克日亲上狄府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