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得不是很详细,但对青木来说足够了。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夏文远阻止这个噩梦,因为人做什么样的梦取决于他自己,有时候并不是外力能够干涉的。但无论如何,青木必须要到他的梦里看一看。
“夏先生,你现在睡不睡得着?睡得着的话,不妨小睡一会儿。”青木说。
夏文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说道:“你是要开始给我治疗了吗?我当然睡得着,只是不敢睡而已。”
“Oh,no!”彼得看起来有些生气,连英文都蹦出来了,“我是夏老的私人医生,你有任何治疗方案都必须先告诉我,只有我同意了你才可以实施。我要对夏老的身体负责,我有这个权力!”
邬丽霞也说:“是啊,青木先生,虽然我们信任你,但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做吧。”
夏文远没有说话,显然也同意他太太的说法。只有胡杏笑吟吟的不说话,她知道青木要干什么。
青木心说给有钱人做事就是麻烦,就说:“既然是噩梦,我总要先进去看一看,夏老梦里的那个影子是什么,然后才能决定做什么。”
“你说什么?”彼得差点笑起来,“你是说你要趁夏老做梦的时候进入夏老的梦里去?天哪!那不可能!除非你是上帝!”
邬丽霞和李卫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没有说话。
夏文远看着青木,眼神流露出他的怀疑。
青木说:“看来你是不同意我的方案了。”
彼得说:“我当然不同意。谁知道你要干什么?我必须保证你的方法不会对夏老产生伤害。”
青木摇了摇头,没想到彼得这么固执,就说:“那我们换个说法,我就是想坐在夏老身边看着夏老睡一觉。而且,我也不必单独看,你和他们都可以一起在旁边陪着。”
“这……”彼得似乎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这倒是没问题。”然后他看向夏文远说,“您想在哪里睡?我去给您准备氧气和呼吸机。”
“不用了,我就这样眯一会儿就行了。我一个老头子,躺在床上,你们都在边上看着,感觉瞻仰遗容似的。”夏文远自嘲道。
邬丽霞说:“呸呸呸!睡觉就睡觉,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去给你点沉香。”她从博古架上一个香盒子里拿了一根线香,点着了插在小叶紫檀的香插里。
夏文远笑笑,然后握住邬丽霞的手,靠在轮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看着青木,想知道他会怎么做,就连胡杏,虽然猜到一些,也还是好奇。
夏文远很快睡着了,看上去他的确很累。
彼得一直盯着青木,神情有点紧张。他的表现可以理解,毕竟,一旦夏文远出了什么意外,尤其是健康上的问题,就意味着他不但要失去工作,而且很可能会遭人质疑他的能力。
李卫站在离夏文远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这是一个保镖应该保持的合适距离。
青木一直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看起来很有耐心的样子。彼得不禁感到有点奇怪,在他的想象当中,青木也许会施展什么巫术,在夏文远的身边跳大神一样的疯癫一番。
胡杏看见青木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远处不知道哪里。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香案上点燃的沉香,香头烧过的部分歪了过来,那一截灰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
她发现青木的眼神其实是空洞的,目光并无聚焦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