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足足追了三条巷道。
确定二流子们都被扫帚上的金汁吓得四散而逃后,他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都他妈的一群烂货!”
陈阎吐了口沫子。
燕京的顽主的规矩可不少。
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茬架不许追到家里去,不许在胡同口闹事,祸不及家人。
今天他们不仅在大杂院里动了手,而且还朝着年近七旬的秦大爷动粗,妥妥的人渣败类!
“等等...”
陈阎回想起瘫倒在地上的秦大爷,内心一沉。
“秦大爷应该没有大碍吧?”
但是吧...大家都知道年纪越大,越不扛摔的道理。
很多体格健康的老人,就是因为摔了一跤,引起各种连锁反应,最终与世长辞。
特别在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里,这么摔一跤....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行,得立马把秦大爷送到医院里去。”
陈阎一个激灵,不敢往下继续深思,扔掉手里的扫帚,立即朝着大杂院的方向折返。
众所周知。
华国有一项刻在骨子里的DNA——吃瓜。
仅仅只过了十来分钟,大杂院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不容挤进大杂院。
立即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是她姐和秦大爷在争执。
“秦大爷,等小阎回来就让他送你去医院!”
“都这把年纪了还浪费钱干嘛,家里的孩子们正准备结婚呢,不去!”
“您放心,这钱肯定不能让您家出的。”
“这也不成!你们两个小娃娃都没结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咧。”
秦大爷手扶在后腰上,额头直冒冷汗,一眼就能看出身体里的不适。
但他仍倔强着不肯去医院。
不仅是这个年代,后世也有不少这种老人。
无私抚养半生,到头来遇到苦难,却默默的吞进肚子独自消化,不愿给子女添半点麻烦。
遥观某些挤占公交车时,一把提起年轻人的衣服强行占位的老逼登...啧。
默默感慨一句后。
陈阎掩下愧疚的心绪,走到最前边,语气轻松道:
“秦大爷,您想的太多了。”
“我爹是驾驶员,我妈是售货员,我是燕影厂的编剧,我姐也有文工团内部的津贴。”
“一门四职工,哪能差的了钱?”
“再者说了,现在的医院都是尽量的少收费。”
“我们厂里有个职工,最近生了个孩子,住院打针吃药一共才花4块9毛8,也就花了她几天的工资钱而已。”
这可没夸大,这年头的医疗是真的便宜。
国家每年都在往里边大把大把的贴钱。
“真的有这么便宜?”
秦大爷明显有些心动了。
陈阎笑了笑,乘胜追击道“您不是也说了嘛,家里孩子就要结婚了,正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养好身体,然后等着抱重孙子就行啦!”
“砰~”
一颗子弹射入心窝,身体的疼痛在未来的希冀面前,溃不成军。
秦大爷的眉头都舒缓了不少,浑浊的眼神投向远方,仿佛看到了自己抱起重孙的场景。
“我去!”
秦大爷终于下定决心。
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句“我不能花你家的钱,否则真到了下边,我怕你家陈大爷动手打我。”
陈阎这下是真笑了。
“好好好,不出就不出。”
真到了医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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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阎,你拿着刀进房干嘛?”
“拆硬木板床呀,不然怎么送秦大爷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