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温暖中带着一丝燥热,在天牢幅员数十里的辽阔范围内,狱卒大院里的葳蕤草木成为了这片荒原中唯一的绿意点缀。
只是平常少有人注意罢了。
日渐晌午,此刻沉瑾正站在庭院里,一手扶着石灯,另一只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看着满目翠绿的草木以及娇艳欲滴的繁花,感受着阵阵拂过温暖的清风,沉瑾只觉得宿醉带来的难受之意慢慢消退了下去。
“这都快睡到中午了,想不到这酒居然有这么大的劲力!”
沉瑾苦笑一声,他原本不胜酒力,不曾想昨晚一时贪杯就停不下来,喝到最后直接就喝得断片了。
只记得上一刻还在跟王老根一碗接着一碗喝酒,下一刻就已经日上三竿,还从王老根的床榻上爬起来。
至于中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丝毫印象都没有。
“老根叔应该去天牢当值了吧,无故旷工了半天,怕是又要被那肥猪敲诈一笔了。”
沉瑾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却并没有对肥班头即将到来的处罚太过忧虑。
反正过了今晚,他就将辞别老根叔,离开天牢,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再也不用看那死肥猪的脸色了!
伸手将怀中的灵玉掏出,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一枚灰白色的玉戒。
沉瑾注视着手中不甚起眼的玉戒,识海中的灯泡依旧亮起了黄色的光芒。
可惜的是手握这样一件宝物却不知如何使用,沉瑾索性将它戴在了手指上,暂且当做一件普通的饰品。
“二纹灵玉啊!可你怎么就这么小呢?我曾经对你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可你现在令我很失望!”
沉瑾咬牙切齿地揉搓着手中温润的灵玉,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安葬他那已经破碎的暴富梦。
自顾自地发泄了片刻,最终沉瑾还是将灵玉放回了怀中。
感觉到胸口有些膈应,沉瑾将那本《这是神功》拿了出来。
觉着老是随身揣着一本厚厚的秘籍也不是个事,想了想最终还是将《神功》藏到了屋子的床下,等到明天离开时再装进包袱里带走。
“咕~”
突然间的饥饿感袭来,嘴里也是渴得不行,沉瑾走出房门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便换上狱卒的衣物,迈步朝着饭堂走去。
饭堂里的人影稀稀落落,沉瑾端了份饭菜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吃了起来。
即将吃完的时候,门口忽然涌入了一大群狱卒,饭堂中顿时变得嘈杂了许多。
几口将碗中剩余的饭扒完之后,沉瑾又回到了狱卒大院中。
先是跑进柴房里拿了一把柴刀,然后走到院墙边,眼看四下无人,便偷偷地砍了几根翠竹。
再将其断成一截一截的抱在怀中,趁着此时狱卒们大都在饭堂里的空隙,悄悄溜进了天牢。
一路奔到了绝狱,沉瑾不敢太过靠近狱门,就将怀中的竹子藏在了附近一间废弃的牢房中,留待今晚安放灵玉之用。
一切就绪之后,沉瑾便回到了自己负责的牢狱之中。
此时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子时到来,把事做完之后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怀着期待与紧张的心情,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没有碰到肥班头前来责难,也没有其他狱卒过来故意找事,一切似乎非常平静。
沉瑾自然乐见如此,快到晚饭时,他找机会偷偷去了王老根当值的牢狱,不过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王老根今天一天都没来过天牢,人也不在大院,不知去了哪里。
“看来丧子之痛着实对他打击太大了,可不要老了还想不开去做傻事吧?”
沉瑾心头一惊,不过后来又想到王老根家里还有一个儿媳和七岁大的孙子,王老根再是悲伤,想必也不会放下家中的孤儿寡母不管。
“多半是跑哪儿躲起来了罢,这种事情旁人劝说也没多大作用,还得让他自己想通了才好。”
沉瑾轻声叹息,也不知道王老根今晚会不会回来,若是无法当面向他辞别,着实是不小的遗憾。
毕竟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是他来到异世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真心待他的人,而他也真正的将王老根当做了一位长辈。
心中颇多感慨,沉瑾跟随着人流走进了饭堂。
同样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可饭还没吃上几口,就有几个狱卒嬉皮笑脸地围了过来,坐在他身边。
“陈井,今晚没什么事吧?一会吃过饭陪哥几个玩两把骰子,也让你小子过过瘾如何?”
一个眉毛只有半截的青年男子不怀好意地望着沉瑾,语气轻佻地说道。
“哎,真是不巧,今晚我正好有些要紧事要做。不如明天吧,明晚我一定陪你们玩个痛快!”
眼看这几个人一脸憋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此去必定是一场鸿门宴。
沉瑾当即便使出了江湖中惯用的绝技“拖字诀”,准备先将今晚应付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