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元历一千一百零六年,
这片被彻底打成沙漠的修仙世界,更像是一个沙漠上跑满逃荒修士的世界。
白天三足乌化成火球状的太阳,从东边飞往西边,
无情的洒下灼人的高温,
凡是不钻入厚厚沙土中的各种毛兽、羽鸟、昆虫等类,都会被活活的烤死。
就连自认为人间最最聪明的人族,到了白天,也必须找个背阴的沙丘,苦苦的硬挨。
到了夜晚,月兔化成寒球,又从布满星辰的高天之上,慢慢的跑一圈。
晚上的沙漠中,就好像陷身于极寒的冰原,人族又要拿出几张皮毛,披在身上。
没有毛皮或者毛皮被其他人族抢走的人,就只能钻入厚厚的沙层里,借着白日里的炙烤,渗入沙层中的余温,看看能不能活到明天。
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的人族们,过的比走兽毒虫们还要艰辛。
还好,这个世界不知道什么原因,
每过三五天,就会连着下好几天的雨。
没有灵根的凡人们,三五成群,以家族为单位,看到同类就会杀戮,然后吞食对方。
这也让没有灵根的人族们,经常得一些怪病,老人们说,这是因为吃了同类,惹来了老天的诅咒,
所以,年轻人们,再吃同类的时候,都会先给老天磕头拜一拜,以求老天能够同情自己,是实在没活路才这么做的。
而那些在沙漠之上讨生活的散修们,或独身一人,或三五成群,在这灵气贫瘠的沙漠里,能修炼到炼气期两三层的,就可以横着走了。
他们一生中最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一出生,就降生在各个大宗门的防御大阵里的人。
他们认为那些一出生,就能在有灵脉、有锁水的阵法、有直通大罗天仙境界的修炼功法、有师父呵护、有每年的俸禄灵石……有一切梦中的一切的人们,就是人生幸运的极限。
此时正有一位流浪在外的散修,仰望着孤远的天。
寂寥悲情的感叹一声。
“唉~”
“唉~”此时此刻,水仙谷防御大阵内的尚干臣,寂寥悲情的也感叹了一声。
这日子可怎么过呢,听同修们说,在那些正常的修仙世界里,像自己这种,能够实打实的施放出几个法术的炼气期修士。
随随便便往凡人的城市里走,就能找到几家贪恋延寿长生驱邪避凶的大户人家,大把大把的收银子,各种红烧肉、清蒸肉、肉丸子随便敞开了肚子吃。
也许是那些同修们吹牛吧,
如果其他的修仙世界,真的能够那么幸福,历届掌门与各堂堂主,还有那些富有的大小家族,怎么不全都移居到其他的修仙世界。
“唉~”
他又抑郁的悲叹了一声,自己的娘和自己,两天才能吃一顿饭。
每顿饭只有小半碗,
至于菜叶子,可能一年也就吃上个两三回。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炼气期二层的样子,抱了一些从外面采来的各种野草叶子,来到简陋狭小的院子中间,扔到了院子中的地坑里。
“我说干臣呐~咱们日子虽然苦了点,可是在外面,那些对不起良心的事,可绝对不行干啊。人活着……踏踏实实的,心里才能轻松。”
“知道了娘……”二十多岁,九品金灵根,炼气期一层的尚干臣,赶紧蹲到妇女的旁边:“娘,你说其他修仙世界,那些修士,真的能天天吃得上肉吗?”
“假的……那是骗傻子的……那些野猪、野鹿、野兔之类的母兽,一天要下几个崽崽,够那么多人那么吃,那还不早吃绝了?”
“奥……我也觉得是那些人信口胡诌。”
“哎呀……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挡着蕴金虫通风。”妇女驱赶小孩一样的,挥手赶走了儿子。
尚干臣只能退到院门口,他心想自己都二十了,也没能耐娶个媳妇,给自己家里续下香火。
看着才三十岁,就已经头发半白的母亲,他的心里升起阵阵,强烈的愧疚罪恶感。
炼气期一层的修为,家里又没有钱,长得又普通,谁家的姑娘,会舍得嫁到他家来吃苦呢。
他只怪自己,没有好的灵根,又没有炼器炼丹的手艺,更没有赚钱的头脑。
正在他日复一日,在悲伤自责中,继续忧愁的时候。
突然,一位炼气期的执勤弟子,来到他家的门口。
礼貌的问了问。
“请问,这里是尚干臣的家吗?”
尚干臣转身,看到来者穿着漆黑整洁的执役弟子服,心里立马好奇了起来。
奇怪了,自己从来不爱跟外人交流,又从来不敢违背门规的事,怎么会有执役弟子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