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倒也不是你急什么呀?”老头儿说得对,瘸子不该急,那恰好让人知道他妒忌到了什么程度,于是我温和了。
“我急狗肉。”瘸子说。
郝兽医叹口幽幽的长气,“唉,这话我老头子是真不该说,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啊。”
“狗肉啊?狗肉是狗嘞。瞪眼能咬残你的狗,怕也排不上什么好狗吧。”
郝兽医点头,“嗯,嗯,是狗。好人一定有好下场的,真的,我刚才是气噎着了。”
瘸子看了看他,他看了看瘸子。
瘸子知道,他也知道,众人正在同一个题上羞答答地绕。不是南天门的死战,是死战之后活下来的颓丧日子,才让众人觉得那个人
狗肉只能让他们想起一个人。
于是瘸子绷着脸,“那个人是跟狗肉太像了。狗肉要是一站起来,抖掉狗皮,他妈的就是他了。”
郝兽医笑得要呛着,“你让我喘气,喘口气,不过他真是很狗相的。”
“我刚觉得他有点儿意思。”瘸子说。
“嗯哪。”
“审他那时候。有意思。说了点儿可以信得的话。”瘸子有点儿沮丧,“没他,不好玩了。”
“是啊。”老头儿有点儿豪气干云,“跟王八蛋的时候,我都觉得跟你们小王八蛋一个年纪了。”
众人沉默。
过了会儿,老头儿说:“我喘过来了。”
“我喘口。”瘸子说。
于是他们继续沉默。瘸子喘气,因为他不想哭。
禅达的暮色将临了。
江松从屋里出来,一脸稀罕劲儿地看了看禅达的暮色和山峦。
立着的一排兵便向他行了个持枪礼,江松用一种死刑犯琢磨行刑者的表情看了一眼。
也可以说这个礼不是给他敬的,因为虞啸卿站在他侧后,冷眼掸着,一只手若有若无地开合着枪套。
江松便开始涎笑,也许那叫无畏,但就是涎笑,“换枪啦?七九中正呢,好枪。”
虞啸卿没有表情,“与你何干?”
江松转过头,便变色了,师部外边的空地上,一条巨大的狗追着一个撒丫子狂奔的兵,其实只是那兵以为被狗追,同时两个兵在后边追着那条狗,以一种狗炮弹的速度向这边撞了过来。
“别过来!别”江松大叫。
撞击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狗炮弹径直撞向了江松的胯下,它那颗狗头的位置是正好撞到要害部位的,江松在一声惨叫中蹲了下来。
虞啸卿表情怪异地看着这景,狗肉舔着江松痛苦到痉挛的脸。
“上车罢。”虞啸卿说。
江松窝着腰往车上挣扎,以至虞啸卿只好用下颔调了个枪手上前扶。
江松问:“我的狗?”
“我车上,没狗座。”
于是江松把自己窝进了车,车走了,狗肉围着恭立的枪手转了个圈,开始转向追着车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