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赞赏。”郑平江又是一丝不苟地三叩首后,这才站起身来,小步走到赵构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茶盘。
随后郑平江一挥手,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悄无声息地里来了文德殿。
郑平江小声问道:“岳飞岳元帅尚未到达临安吗?”
赵构轻轻点了点头:“应该还需两日时光。”
郑平江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耽误陛下的大事,否则奴婢万死难辞。”
赵构冷哼了一声:“这岳飞恃兵自大,浑然不将朕的命令放在眼中。此次私自挑衅金人,虽侥幸获胜,但却彻底毁了朕的和谈大计。”
“我大宋已与金人战争十余年,国本几近崩溃,光是本月就有旱涝之灾四处,波及六府二十七县上百万百姓,朕的国库却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如若再不休养生息,恐怕社稷动荡,天下臣民必遭乱世之劫。”
郑平江小声安慰道:“那岳飞不过一粗鄙武将,又岂能明白陛下为国为民之心。”
赵构脸上怒意完全止不住:“朕不奢望天下都能明白朕,但这岳飞却着实有些过分了。此次侥幸获胜,竟然立刻借口兵力损失过大,向朕讨要他那些旧部。”
“如果不然,朕岂会被一个小小的山寨如此羞辱。”
郑平江道:“陛下运筹帷幄,这不就化不利为有利了吗?那伙土匪虽然沐猴而冠要到了官位,但却挡在了金人的兵锋之前。如果他们能抗住金人的进攻,就为我大宋守住了这万里江山,也算他们将功折罪了。但如果受不住,金人的铁蹄,会让他们化为齑粉的。”
赵构再次冷哼道:“如此羞辱于朕,朕岂能容他。岳飞南下之后,朕已经命令张俊接管了京西北路的大军,并撤回汴梁,固收旧都。”
郑平江心中一惊,这是要彻底放弃京西北路的节奏啊。看来陛下心中,还是没有放下和谈的希望,岳家军死伤无数才换回来的失地,被如此轻易地放弃,除了是向金人释放善意,郑平江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可惜,青冈寨这群人,死定了。
两天之后,皇帝驾临临安城北城楼,文武百官悉数在北城外列队,恭迎岳飞及岳家军的班师回朝。
三十九岁的岳飞,正值当打之年。此次挫败了金兀术所率领的金军精锐,一扫大宋数十年对外战争的颓废,更是让这位大将胸中满是豪情。
此次奉召回京,他特别请求皇帝将他分散在各地的属下召集回来,补充兵源战械之后,将再次带着岳家军杀向北方,不复燕云十六州绝不回还。
意气风发的岳飞,高坐骏马,虽身着遍布刀枪痕迹的残破铠甲,但却依然耀眼的让皇帝、让群臣震撼,甚至嫉妒。
身后队列整齐的岳家军,迈着统一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让地面随之震动,更是让皇帝、让群臣震惊,甚至害怕。
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支无敌之师缓步走近,有些人甚至忘记了呼吸。
终于,岳飞举起右手,整支大军瞬间静止,动静之间的转换,仿若一人。
一瞬间,整个天地都静的渗人。
岳飞大吼一声:“下马!”
所有骑马的将领、骑兵连同岳飞一起,整齐划一地刷地一声偏身下马。
“解甲!卸兵!”
众将士齐声应是,所有人包括岳飞本人,都两两一组,互相协助将甲胄卸下,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随后,背上的长枪弓箭,腰间的刀剑斧锤,也被一一取下,与甲胄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