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错怪它了,它可一点也不蠢。”仇禾笑了笑“你看,它没有急着去舔陶碗里的滚烫的茶水,而是去舔不那么烫的蒸汽,既不会被烫到,又能尝到味道,岂不机智?”
“应该是被你戏弄的多了,不敢去舔陶碗里的茶水了。”仇珠儿一下戳破,轻嗤一声,踢翻了陶碗,让茶水洒落一地,不少顺着地板缝隙流下。
小猞猁也被吓得惊叫一声,原地起飞惊恐未定的看着仇珠儿。
“浪费。”仇禾遗憾的摇摇头。
“这样凉的多快?”仇珠儿轻笑道,指着已经开始舔地板上茶水的小猞猁“对不对?”
“本来能解渴的,现在就只能尝鲜了。”仇禾惋惜的摇头笑道。
“为什么要解渴?它解了渴还会继续黏着你吗?”仇珠儿轻嗤一声,语气有些凶戾“驯服畜生这种事情,就不能让他们吃饱,教了你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仇禾有些无奈的看着满脸恨铁不成钢的仇珠儿“姐姐教训的是。”
“本事没长,脾气长得不小。”仇珠儿俏脸微寒,冷声喝道“周氏,桑氏那群孽障为何还活着?周红儿那个nrn为何还有机会能翻盘?”
仇禾满脸苦笑“阿姊见过红儿了?”
“啪!”仇珠儿常年握剑持枪的手掌在仇禾bnn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震荡的嗡鸣在脑海中天旋地转,连小猞猁的尖叫声都显得刺耳起来。
仇禾一手撑着地,垂着头,原本梳理的标整的头发散落了几缕在脸侧,显得有些狼狈,却没有发出一声响动。
缓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坐直身子,伸手有些顫抖的拿起木勺舀了一勺茶水在碗里,吹了吹,抿了一小口,连着嘴里的血一起咽下去,抬头对着姐姐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看来阿姊是见过红儿了。”
两个字咬字沉重。
仇珠儿美眸中闪烁着怒意,胸口起伏不定,最后松开有些顫抖的拳头,闭上眼“仇不报了?”
“白狄部氏族上下百足,青壮男丁皆死。”仇禾弯着笑眼,笑的一脸温煦。
“不够。”仇珠儿声音中透着让人恶寒的阴毒。
“够了。”仇禾将茶碗递给仇珠儿,轻声叹息。
仇珠儿欲伸手打翻。
不过这次仇禾按住了茶碗,茶水飞溅,但是茶碗安然。
“你要反了不成?”仇珠儿凝眸呵斥。
“阿姊为了仇氏付出了太多,应该歇歇了。”仇禾柔声说道。
“阿翁早就说完,你我姊弟生错了性别,看来,果然如此。”仇珠儿冷嗤一声“这才几天的安稳日子,就让你把所有的家仇恩怨都抛得一干二净!”
“阿姊扪心自问,天亡仇氏之时,阿姊可曾希望过哪些恶人开一面,绕过我族妇孺?”仇禾笑着问道。
仇珠儿眼角一挑,疑惑的看着弟弟“你何时如此慈悲心肠了?”
“这不是慈悲,这叫良知。”仇禾笑了笑“弟弟不愿阿姊一生都活在复仇的阴暗中。”
“大仇得报,才能面相阳光。”仇珠儿冷声道。
“当年欺辱吾族的罪人,都已经伏诛,桑洋狗贼的被墨奎大人关在神殿当中,等待大帝回来执行滴水刑。”仇禾轻叹一声“至于白狄氏族那些妇孺,她们并不知情,所以也不是罪人,大帝曾言,不知者不罪。”
“那你又如何知晓她们不知?”仇珠儿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变得赤红充血,咬着牙恨声道“当年这些氏族大妇,哪个不是跟阿媪情同姐妹的n?以那周红儿之母最为甚!”
仇禾轻轻叹了口气,放开手中购得木勺“她们应该也是别无选择。”
“那我们呢?我们惨死的族中姐妹姨母们呢?我们也有选择吗?”仇珠儿起身厉声呵斥。
“但是我们现在有选择。”仇禾抬头平静的看着姐姐“仇氏已经重新开始了。”
“是你的仇氏吧。”仇珠儿狞笑道。
“你!”仇禾双眸瞬间赤红起来,本能的抬起手。
“你要打我?”仇珠儿微微一怔,表情诧异。
“我脸疼。”仇禾后背出了冷汗,站起来摸着右脸颊脸。
“我打的是你左脸!”仇珠儿尖叫起来。
“可能转移了。”仇禾背过身去,走向台阶“我要去当职了。”
“坐下。”仇珠儿面若冰霜,盯着仇禾沉声道。
仇禾叹了口气,转身说道“周红儿跟大将军墨狼估计不久就要喜结连理了。”
“大将军墨狼是何人?”仇珠儿冷声道“比翟仇如何?”
“仇氏之事,不要牵扯其他人。”仇禾皱眉说道。
仇珠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仇禾“你斗不过那个墨狼?”
“同朝为臣,都为大帝之臣。”仇禾有些不悦。
“没有一个君王喜欢身边有一个掌大权还喜欢坐镇王都的将军。”仇珠儿眸子里闪烁着狡黠。
“阿姊!”仇禾沉声喝道“不要无理取闹。”
说完就要下楼。
“你给我回来!”仇珠儿再次尖叫道。
仇禾手扶着楼梯把手,抿了抿唇转头无奈道“阿姊,承蒙大帝恩赐,仇氏现在已经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该报的仇都已经报了,就不要再生事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连入住朝歌的权利都没有,凭什么保佑家族?”仇珠儿厉声道。
仇禾微微一怔,诧异的看着仇珠儿“你想侍奉大帝?”
仇珠儿脸色一变呵斥道“闭嘴。”
“阿姊。”仇禾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不要起不该有的妄念。”
仇珠儿眸子一暗,垂下眼睑,没有出声。
“你没见过司徒,不会知道司徒有多好,更不会知道,大帝对司徒有多好。”仇禾语气表情都有些古怪,似不忍又带着一丝命令“孤竹何执行一夫一妻不纳妾制度,是大帝三令五申的制度,包括他自己。”
“好了,快滚吧。”仇珠儿也背过身去,烦躁的叫道。
仇禾抿了抿唇“我听说,王离似乎对阿姊有些关注。”
“那个废物?”仇珠儿轻嗤一声“老娘看不上。”
“那阿姊还是孤独终身的好。”仇禾笑了笑,下了楼梯。
“忤逆之子!当初就该掐死!”仇珠儿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