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回首，萧瑟处归去，风雨摇曳处，离别自堪悲，梦醒泪两行，湿了衣裳，湿了枕床。

清风暖阳梅欢雪，忧聆鸟啼自哀伤。

独倚高楼望，天涯路漫漫，云涌天地暗，心随残阳沉，往昔如梦境，飘渺难追寻，饮尽杯中酒，化作相思泪。

岁月无声逝，容颜渐憔悴，红尘多纷扰，何处觅真情，长叹命运舛，谁解其中味。

猝然，楚寒屹立在一片黑暗笼罩中，如梦惊醒般，亦或者，宛如来到了一处未知的境界。

耳畔一片静谧，继而轻微地听到涟漪滴答声，俯首望去，且看到水流波纹，渐渐地看清了一副傩面的狰狞面貌。

楚寒凝视着傩面，心中涌起莫名的惆怅，面具之下，泪水渐渐地流下，狰狞恐怖的面庞多了几分沧桑悲凉。

“我不是在主战场吗，此刻，又是在哪里……”楚寒一脸忧然的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或者，我是否还活着……”

逐渐伸出手抚摸自己脸上戴着的傩面，感受到粗糙的手感，青墨色调显得更有沧桑之感。

咔嚓一声，脸上的傩面突然产生了一道裂痕，楚寒心中一惊，随即缓缓放下了手，面具之下的眼眸逐渐更加清澈。

“楚寒，我在这里……”

身后一道轻柔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轻声呢喃的称呼使得楚寒猝然回首，眼帘映入的则是一道微弱的荧光。

微光之晓，一名素衣女孩背着手，踮着脚尖，缓缓地从黑暗中走来，苍白的小脸上展露着淡淡的笑颜。

“楚寒，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吗……”

女孩轻抿着苍白无色的小嘴，眼眸中似乎带着一丝欣然，再次开口问道。

楚寒默然，眼前的这名女孩，就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使得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温馨之感。

“凝雨，是你吗?”楚寒伸出轻微颤抖的手，企图抚摸欣然一笑的脸庞，可眼前的那名女孩，却宛如烟消云散，轻轻一拂，就化为缥缈。

楚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缓缓放下手，心头却产生了一丝莫然的念头。

他缓步朝着眼前那片黑暗走去，只听到轻盈地踩在水面上的声音，周围甚是一片寂静。

且听凄切四五步，但见水帘轻柔地挂在眼前，犹如落雨滴星无弦去。

楚寒伸手感受流水的流动，离愁丝丝缕缕，顿时雨如泣下。

水帘映照，照出了一片血污的身躯，楚寒浑身战损，残破不堪的玄冥大刀直直的挂在背后，脸庞上的傩面更是溅满了鲜血，恐怖狰狞的背后，可曾不是一股悲凉?

楚寒徐徐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身躯，悲凉之意更加浓厚。

身后再次传来轻柔地脚步声，楚寒猛然回头，却看到凝雨正站在身后，那双宛如清澈地眼眸正望着。

“楚寒，你还好吗?”凝雨抿着嘴，轻声问道。

楚寒默然，他望着眼前的凝雨，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这里，或许是死后的世界吧……”

楚寒怅然一叹，他望着凝雨，伸出了手，轻声道。

“能再次看到你，真好……”

凝雨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低下了头，轻声细语道。

随即，柳凝雨缓步上前，伸手轻轻抚摸楚寒冰冷的面庞，轻声说道：“我都看见了一切，可这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太过执着啊……”

“我……”焉然，楚寒脸上的傩面赫然崩碎，旋即化作飘渺，且随风飘散，显露出的是一脸愧疚且惆怅的面庞，“你会怪我吗……”

楚寒伸出手，想要轻轻挽起柳凝雨散乱的发丝，可却摸到了一片虚幻。

感受到了柳凝雨的身躯径直穿过自己，楚寒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绝望以及震惊。

紧接着，那道温馨的背影渐行渐远，自己只是怅然回首，想要追上那道背影，却只是虚妄之谈。

“我只是想追上你而已啊，就像曾经的那样……”楚寒轻轻眯上眼，遏制住泪水流下，且低声自语道，“可命运终究不公，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暗之中，楚寒的身躯怅然若失，孤独且迷茫。

“第二次天道之战，部署一切大局，因汝挚爱，有梦可依，回首过去，仍是少年，故求得戎马一生，只为她，对吗?”

楚寒微微张嘴，却又沉默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凝雨宛如是幻象，可望不可及。

凝雨缓缓伸出苍白的小手，试图抚摸楚寒的脸庞，可还未碰到，小手却化为了点点荧光，随风飘散。

楚寒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那些荧光，可却只是从虚幻之中穿过，什么都抓不住。

“就像这样，无论我如何努力，始终都抓不住你，对吗……”楚寒呢喃着，双手无力地垂下，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黑暗之中，只有微风在轻轻吹拂，楚寒的身影愈发显得孤独与凄凉。

凝雨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楚寒，其实，你不必为我如此执着，也许放下……”

随着声音的落下，凝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片静谧与虚无。

“放下吗，可，真的甘心吗……”楚寒的话语愈发沧桑，充满了悲凉，“我不忍心看着你离我而去，可，你被小人所害，我怎不能为你报仇……”

“枯木逢春，秋末落叶，初寒将至……”

乍一看，映入远远的是一片静谧的竹林，曾经自己心心念念的柳凝雨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背着手，其背影背对着楚寒，踮起脚，时不时哼起了甜美的小曲。

楚寒回想起了曾自己一同与经柳凝雨来此处游玩的记忆，轻笑一声，随之悄然紧跟着熟悉的背影走去。

“楚寒，我特地找到一个好地方，你看……”

柳凝雨蓦然回首间，楚寒不由得愣了一下。

曾经柳凝雨将净眼移植给了自己，可眼前的她，可是净眼移植之前的时候。

如今，楚寒眼前的，依旧是动人的面庞，还有清澈的净眼，还是这么美。

楚寒会心一笑，丝毫将眼前乃是虚幻的现实抛到脑后，就是紧步上前，不经意间挽起柳凝雨的手。

“凝雨，你带我去吧……”

随即，柳凝雨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随之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寒只感觉这一刻，似乎让他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时光，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两人穿过竹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片清澈的湖水出现在眼前。

柳凝雨拉着楚寒走到湖边，伸手指向湖中的倒影，轻声道：“你看，这湖水中的我们，是不是很像一对神仙眷侣?”

楚寒望向湖水中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轻轻一笑，道：“不是像，我们本就是。”

听着楚寒的回答，柳凝雨转过头望向楚寒，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周围的一切场景都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柳凝雨惊恐的面庞，此时的她眼上蒙着参杂血污的眼罩，三千发丝披散在肩上，极速的穿梭于竹林之中。

像是被追杀了一样……

可，楚寒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周围的画面映入眼帘，可伸手却阻止不了，因为眼前皆是一片虚幻。

“这是她被害的时候……”楚寒面色瞬间阴沉，紧接着是愤怒，以及愁绪，“是他，林荣……”

“是你害了她……”楚寒瞳孔瞬间微缩，曾经不堪入目的记忆顿时涌入脑海中，只感到浑身刺痛，胸口一阵痛苦，“……也是，她将净眼移植给我的之后……”

“楚寒……救……救我……”柳凝雨小声呜咽，浑身颤抖且小心地扶着一边的竹子，时不时惊恐的回头望去。

月色瞬间被鲜血染红，柳凝雨身后渐渐蔓延着诡异如同触手般的藤蔓。

“不知道会出现何时的因果呢……”

可，话还未落，一抹血花顿时炸起。

“不……”楚寒怒吼一声，周围的场景再一次破碎，这一次，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青翠的竹林，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只有楚寒自己的怒吼声在回荡，渐渐地，怒吼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声。

“林荣……该死……”楚寒颤抖地悲愤道，“……纵使杀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二次天道之战……部署一切大局……因汝挚爱……有梦可依……回首过去……仍是少年……故求得戎马一生……只为她……对吗……”

沧桑且飘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让人捉摸不透。

楚寒沉默了，这先前就莫名响起的一句话，可现在却又再一次出现。

黑暗中，楚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确实，我为她而战，为她而活，我不悔于我之执念……”

“那，便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声音逐渐消散在黑暗中，楚寒的身影也愈发变得模糊起来，周围的黑暗以及虚幻都变得混浊，楚寒只感到意识逐渐的模糊。

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一座木炕上，窗边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脸上，显得温暖，身上被轻薄的被子盖着，低头望去，裸着上身被绷带缠绕，像是在疗伤。

眼前则是破旧的木桌，侧目望去，正好眺望着一面镜子上，看出了自己洒脱的面庞，却没有战场上的沉重。

“这是……”楚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