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放心他一人外出起，李辰就时常在土地庙附近逗留，却没有任何异样发现。

即便他涂上牛泪也没见到任何神人，不知这片世界里有没有神人存在。

此番听说黄大仙灵异，不免生出前去一观究竟的念头。

人还没到民居，李辰视线中就出现数十道身影在前方跪拜，这样的人气在如今的灵县已经算得上熙熙攘攘。

不顾那嘈杂，李辰径直走到最前面，清楚见到一个铜身像，刻的却是个人立的鼠兽，一脸奸笑。

“你们……”

李辰愕然，不懂这些人为何要拜这东西。

他很清楚，像眼前的黄皮鼠，决然不可能是仙家，顶多算的上山精野怪成了气候，愚昧世人好讨得香火供奉。

结果那些人全都狠狠盯了李辰一眼，宛若刀剜，那目光里的凶狠显然是要让李辰赶紧离开。

李辰本意是来找妖鬼的消息，此行此景下哪里还肯走了。

“你只是一野怪，岂敢扰乱民心，今日我便要瞧瞧你是何居心。”李辰说完，一脚将铜像踹开。

在场的人们神色抑制不住的悸动，纷纷指责起李辰，终究是顾忌李家，不敢大打出手。

让李辰失望的是，接下来那黄大仙并未出场与他一番争斗，在那些民众恨不得活吞他的目光，只好先离开。

在乡间田野里漫步，自从灵县陆续失踪上百人后，许多农户都感到危机，连庄稼也没心思种植。

四周无人，李辰眼前蓦地掠过一道黄影。

待看清后，他竟发现对面赫然站了只黄鼠兽，和先前那铜身像有八成相似，周身居然涌动着灵光，乍看上去让人颇感庄严肃穆。

“少年，你看我像人吗？”

人立着的黄鼠细声细气道，它开口很慢，说的并不像官话。

“不过小妖一只，也敢言之为人？”李辰喝言道，“也不怕天降雷霄将你粉身碎骨。”

“雷？”

黄鼠努力维持的庄严一下子被卸去大半，它滴溜溜转的眼珠露出诧异：“不可能，我家老爷说过那天庭现在也自身难保，这里不过万千世界里的偏僻一角，那些雷部天将不可能关心这里。”

这厮果然知晓些此间世界的道道。

望着黄鼠，李辰乐了。

“人类，你为何发笑。”黄鼠怒视道，“你这笑太……那啥，反正本大仙不准你笑。”

李辰乐得更欢了，他自言道：“有些事想问你，料想你不会如实跟我说，说不得要有一番争斗。”

“你不怕我？”黄鼠很惊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在它面前不怯弱的人类。

“我乃朝廷士子，明道理，懂天合，为何要怕你。”李辰不理解为何在这只小妖眼里人类竟如此不值一提。

“哼，士子，你这人是活在梦中吧。”

黄鼠眼神满满的不屑，它冷声道：“你以为现在的大唐还是当初那个文风鼎盛、文曲星下凡、凭浩然之气可退万天诸邪的大唐不成？

大道往往，如今道家真君不显圣、佛理亦难见真章，唯有香火愿力才是永恒。

今日，我便教教你如何做人。”

李辰不为所动，看笑话一般看着黄鼠扑来，直到黄鼠近身三寸之际，双拳猛地挥出。

…………

“娘，今晚是有吃什么野味吗，我刚才见二哥手里拎着什么。”

扎着羊角辫的少女童心未泯，乌溜溜的大眼看得出在思考事情。

“这李家就属你鼻子最尖，些许野味而已，平时你吃的山珍海味还少了不成？”

少女俏皮的吐舌头，并未在此事细想。

“灵县也有神道，而且较之齐国更成体系。”

书房里，李辰双眸闪烁，涌上许多明悟。

他不去在意笼子里蔫蔫的黄鼠，这会儿的黄鼠已将修炼几十年的妖丹吐出，被他一掌化为齑粉，失去妖丹后，此兽沦为寻常，断不能再蛊惑人心。

许多人口中的黄大仙，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妖，实则乃灵县郊外山林里一虎妖手下。

而此间黄鼠作祟人间，也是受了虎妖调遣，在黄鼠求饶的只言片语中，他着重记住了虎妖背后的河伯。

灵县会动荡，居然是源自那河伯与这里的土地神灵要争香火。

李辰已然明悟关键，至于河伯、土地那等神灵存在的详细却没有太多了解。

不过能从黄鼠口中知道这些，他已经很满意，毕竟这家伙只能算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