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公孙府。
望着坐于亭中一脸忧郁的妇人,公孙续的心里顿时恍惚了。前世的他,在年幼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双亲,成为了一个孤儿,来到这个世界,遇到公孙瓒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亲情,自然的,也就下意识的会疏远彼此之间的关系。
等到突然间接到公孙瓒的夫人,他名义上的母亲侯氏的来信,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冲动想要立刻见到对方,真正回到了这里,公孙续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与她说话了。
沉默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忍受不住的公孙续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母亲,此事,您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将弟弟,妹妹照顾好就行。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听到自己的孩子竟然如此平静的说话,侯氏先是一愣,这个孩子好像突然间长大了,也能够帮着她了,只是想到自己的丈夫,那个只会舞刀弄枪,脾气也不是很好的公孙瓒,她的心里一急:“续儿,都是为娘的错,不该将此事说与你,让你担忧,你父亲那边,就算了吧!待他消消气,总会好的。你可不要找他去,触那个霉头不好。”
瞧得侯氏流露出来的关切,公孙续的心里瞬间一股温暖流过,这就是亲情吗?可惜,他不是那个公孙续。不能沉浸在关怀之下,为所欲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将是一条凶险的堆满无数尸骨的血腥之路。
抬头撇了下眼前的妇人,公孙续站起身来,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母亲,您要相信儿子,我不会有事。”
语罢,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留下侯氏一人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不知所措。
公孙瓒去了右北平郡,作为家眷,侯氏并没有跟随过去,而是依旧待在幽州涿郡的涿县这里。此次侯氏给公孙续写信让他回趟家,所言之事,只是因为脾气暴躁的公孙瓒突然回家了,还在吃饭之时,暴打了一顿公孙续的弟弟公孙武,那孩子可才仅有四岁啊!
侯氏常年待在公孙府中,自然不晓得公孙瓒为何这样生气,还一改先前的家中慈父形象,对于这一点,公孙续倒是很清楚。在前不久,幽州牧刘虞被朝廷授予了太尉之职,封襄贲侯。按照道理来讲,刘虞的职位高不高,也与公孙瓒这个右北平的太守毫无关系啊!
其实不然!
起因,还是刘虞受封的直接缘由来自于被门客杀死,送于其的那颗首级之主。这个被杀的人是去年发动乌桓叛乱首领之一的张纯。张纯此人,先前为中山相。与张举这个渔阳郡的富豪,泰山太守两人都得不到张温的重视,心生不忿之下,竟然举兵与乌桓的丘力居合谋,开始了叛乱,还自诩“天子”。
由于兵多,将勇,一路将乌桓校尉公篡稠,原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逐一杀死。最后,聚兵共计十几万,略地青,徐,幽,冀四州,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啊!
自然,张纯等人的叛乱,朝廷不能放任。就派遣出了当时的中郎将孟益,骑都尉公孙瓒共同讨伐。战役虽然胜利,可是,由于太过深入,公孙瓒在辽西的管子城被丘力居给围困了大半年,导致白马义从损失惨重。自此,公孙瓒就非常恨张纯等人。
就在此时,朝廷却派来了刘虞当幽州牧,这个人的对异族政策竟然是怀柔的“招抚为主,恩威并重。”
其实,实际上,刘虞的主张也就是一畏的纵容,以商谈为要。还不惜开放了上谷郡,渔阳郡的盐铁矿交易。这不是在养虎为患吗?最后,还不是导致了渔阳郡被异族侵占?
公孙瓒想杀张纯等人,刘虞却想要招抚,因此,当丘力居派人投降归附刘虞的时候,公孙瓒就在途中暗杀使者。最终,也只是徒劳。刘虞终究是升官了。两人的矛盾也就此升级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走在路上,公孙续不由得想起,正是因为两人的这种矛盾,最后才导致了彼此的兵戎相见,公孙瓒还借着朝廷使者段训的手将其斩杀。从而使得尾敦,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归顺了阎柔,与刘虞之子刘和,乌桓峭王及后连同冀州的袁绍共同对付起了他,最终,自然是公孙氏和白马义从自此消亡。
站在各自的立场,大家都没有错。然而,乱世,权力,就是这样的残酷。公孙瓒是怎样的人,作为他的儿子,后世来人公孙续是再清楚不过了。有勇无谋,就一莽夫。有人说公孙瓒是“外战无能,内战高超。”,可是,对于异族,这又属于内战,还是外战?
依照公孙续的理解,公孙瓒也就是一个前锋猛将的角色,对于统兵,他都差劲的很。白马义从是很出色,然则,真是公孙瓒的练兵有素吗?不是!那是经过跟异族对战,鲜血洗礼之后自然形成的。毕竟,即便是胜仗,公孙瓒打的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模式,这样经过战场拼斗的悍兵,能不强大吗?
来到大厅,看到公孙瓒在跟之前见过的那位叫做严纲的人在交谈着什么,公孙续规矩的行了一礼,说道:“父亲,严将军!”
“公子!”
看到公孙续,严纲也拱手抱拳的喊了声。反而,公孙瓒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依旧在那里研究桌子上的地图。
皱了皱眉,公孙续继续出声:“父亲,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谈谈。”
“将军!”
公孙瓒还是没有理会,一旁的严纲看着两人的这个事态,略微尴尬的对着公孙瓒抱拳同样喊了一句。严纲的地位,在公孙瓒的心目中要比公孙续这个儿子重要的多了,回过神来,看到公孙续,神色不悦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讲,严纲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