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泰进了崔府之后便径直朝书房走去,他知道崔裕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此。抬手准备敲门,想了想还是将手放下,直接推门而入。
“父亲大人!”
崔裕坐在书房之中,见到崔景泰,面露不悦之色“你又来做什么?”
“今日乃太子殿下登基大典,奉王爷之命,请父亲前去观礼。”
崔裕的笔停顿了片刻“出去。”
崔景泰招呼周围的下人退下,自己走进书房关好了门。
崔裕将笔狠狠摔在崔景泰脚下“我叫你出去!”
“难道父亲当真要拉着整个崔家给陛下陪葬吗?父亲,醒醒吧!如今陛下不在宫中,生死不明,王爷已是大权在握,即便陛下活着又能如何?我崔家本就令皇室朝臣忌惮,这些年父亲一再忍让,魏滕之事,下面的人早就颇有微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崔家这艘大船将会倾覆,而今新天子即位,正是我崔家大展拳脚之时,父亲何不……”
“住口!”崔裕拍案而起“是你要拉着崔家给那个乱臣贼子陪葬!你若是铁了心和那个逆贼沆瀣一气,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从此你和崔家没有任何干系,滚!”
“这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您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吧?希望您想清楚,我还要去请张阁老,我令人守在府外,若是父亲想通了,就请换上朝服,外面的人会送您进宫。”
崔景泰离开书房,崔裕坐在椅子上深深喘了几口气。
“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打从屏风后走出一人。崔裕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嗯?和你同来的那个姑娘呢?”
李慕尘笑了笑“她已经先行离开了。”
崔裕立刻明白了“她是去见张嵩仁了吧?”
李慕尘没有回答“方才我所言,太尉以为如何?”
“哼”崔裕冷哼一声“我为何要帮你?那毕竟是我的儿子。”
李慕尘自顾自找把椅子坐下“如今秦桓率大军已兵临城下,崔太尉以为京城能守多久呢?尚且不论京中多少人是忠于陛下的,崔景泰假借太尉之名行事,京中文武官员多是摄于太尉之威而不敢妄动,并非真的投效安乐王,他日陛下还朝,太尉以为,他们又将如何?”
“那我帮你又当如何?谋逆的罪名我崔家俨然已是摘不掉了,难道等着被夷灭九族吗?若是如此还不如随了安乐王,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他日再度权掌天下也未可知啊!”
“但太尉没有这么做!天下人眼中,崔太尉是只手遮天的权臣,是家财万贯的贪官,但我相信太尉是忠臣。我会禀明陛下,勾结安乐王谋逆造反,乃是崔景泰一人所为,与崔家无关”
“哼,换做旁人,就凭这话,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老夫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用子嗣的性命换自己苟活于世吗?你走吧,我们权当没见过。”
话已至此,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既是如此,晚辈告辞,不过临别之际,晚辈想提醒太尉一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大军今日便会攻城,崔家,可不止崔景泰一个后人,太尉切不可因小失大……”说完便闪身飞快离开崔府。
崔裕独自坐在书房,不住的叹气。
崔裕知道其实有句话李慕尘没有明说,他敢现身此地,就说明朝廷的人已经潜入京城,即便没有京都禁军守卫的参与,攻破京城也是易如反掌。
“因小失大,呵呵,好一个因小失大,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