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醒来时,四周一片静谧。柒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发现寝殿内空无一人。 怔愣了片刻,柒柒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说明颜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该为他高兴。同时,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去探望颜炽了,有些日子未见了,也不知怎样了。柒柒简单收妥当,便领着翠儿出门了,两人去了宜蓁殿,那些谷物该熟了。只是,她有些日子没有照料它们,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样。
来到宜蓁殿大门前,大门开着。柒柒有些疑惑地看向翠儿,两人不解地面面相觑。穿过大门进入院内,里面干净整洁,仿佛平日有人居住的样子。绕过照壁,小径两边种的粟,绿色几近褪完,金黄色的谷穗沉甸甸地坠着。
“柒柒……今岁是个丰年。”颜炽双手支在草刀上,笑盈盈地对她说。
“是呀,田地不会骗人的,尽心耕作会有个好收成。”柒柒嘻嘻一笑。说着,径直走向颜炽,关心起颜煜的身子来,“你的身子如何了,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放心,并无大碍。”颜炽摇头,轻抚她的发。
“那就好。”柒柒放心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颜炽的脸色泛着微微的红,与往日相比,似乎清瘦了些。他眸光闪闪地注视着柒柒,自然地伸手为她理了理耳际的发丝。柒柒仰头望着颜炽,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两人相对而视,默然无语。本来,她心绪安然地来探望他,想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见了之后,复杂难耐起来,她心乱不已。
“我每日都会来这里看看,有时需要除草,有时需要浇水……现在果实沉甸甸的。现下可以收割了。”颜炽看着柒柒复杂的神情,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是呀,往后我们每年都种一些。”柒柒带着向往的笑容应着。
“好,就这么定了。”颜炽俯身,小声地说着,“收完秋,我备了羊肉、野猪肉,咱们烤肉吃。”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日影渐渐退到了廊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颜炽挥着镰刀,熟练地从粟的根部将其割下,然后摆放成整齐的小捆。他的动作虽然有条不紊,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柒柒由田垄畔移到了廊下,坐在小杌凳上,膝上放了一个柳条筐。她细心地将谷穗一个一个摘下,放入筐内,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翠儿则在两人之间忙碌着,她将颜炽割下的粟抱到柒柒脚下,让柒柒继续摘穗。同时,她还将已经摘过的粟杆移到一边,摆放得井井有条。
日影的逐渐退去,周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和粟谷的清香。炽王府的侍女送来了食盒,在廊下摆放了一个小几。柒柒放下手中的筐,站起身来,走到小几旁。
小几上的小食香气扑鼻,有甜而不腻的点心,还有几碟清爽的小菜。柒柒轻轻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味。
她回头看向正在忙碌的颜炽和翠儿,招呼他们过来一起享用。颜炽放下手中的镰刀,洗净双手后走了过来,而翠儿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围坐在小几旁,边吃边闲聊。
柒柒放下筷,从袖囊中取出帛帕,缓缓倾身上前,细心地为颜炽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拭完汗后,柒柒笑呵呵地望着颜炽,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两人曾经日日相伴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们,简单而快乐。
颜炽也沉浸在这份回忆中,他温柔地看着面色红润的柒柒。颜炽注意到柒柒的头顶沾了些许草屑,他伸出手,小心地为她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