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妃与卿妃并肩而立,目光紧随柒柒的身影,见她步入小楼,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转身走向楼梯口,继续观察着柒柒的一举一动。
柒柒对这幢小楼十分熟悉,往日她是常客。又是一年赏梅时,小楼依旧,梅花依旧,而柒柒的心境却与往年不同。她含笑低头,一步一步踏着阶梯。突然,一阵细微的女子对话声传入柒柒的耳中。她诧异地抬起头,循声望去,愣在了原地。
“坤德殿那位,当真是罪孽深重。听说她身上背负着几条无辜性命,就连那日在园中冒犯了她的两名侍女,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卿妃倚在楼梯的栏杆上,望着阶梯,带着轻蔑的语气大声。
“妹妹,你小声些。若是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我们恐怕也难逃责罚。若是我们也不明不白地没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又该如何是好?”段妃站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同时带着一丝讥讽的口吻。
“姐姐说的是,但每每想到要活在她那只手遮天的阴影下,我就感到无比憋屈。”卿妃叹了口气,满脸怨色。
“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深宫之中,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段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微微侧头,看向楼梯下空无一人的走廊,轻声说。
“忍着吧,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自有天来收拾她。”卿妃紧握着栏杆,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满是愤懑。
柒柒听到那些话,心中一阵颤动,她无法忍受这无端的指责和恶意。她转身,踏着阶梯,缓缓往下走。翠儿紧跟在她身后,时刻留意着柒柒的脚步,生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摔倒。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卿妃和段妃知道柒柒已经离开了。她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随后,两人转身走到榻边,隔着小几相对而坐。她们端起茶盏,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各自饮下。
最后两阶,柒柒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慌乱,她一脚踩空,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就在她即将跌倒的瞬间,颜煜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柒柒跌入了颜煜那熟悉而温暖的怀中,她感受到了颜煜的气息。她没有抬头,而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颜煜,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倾诉出来。
“煜。”她低唤。
颜煜听闻柒柒兴致缺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议事结束后,他未曾片刻停歇,便匆忙离开乾合殿,直奔坤德殿而去,希望能亲眼见到她,探明她心中的烦闷。然而,当颜煜踏入坤德殿内殿时,却扑了个空,不见柒柒的身影。他环顾四周,殿内安静异常,侍女们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务。颜煜站在内殿,顿了片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梅枝,那梅枝上还挂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于是,他转身出了坤德殿,向那片梅林走去。当他到达梅林时,刚好看到柒柒的背影,她正站在小楼下,抬头仰望着。颜煜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见她神情落寞地,走下来。就在柒柒即将踩空的那一刻,颜煜心中一急,冲了过去。他及时地抓住了她,将她稳稳地抱在了怀中。柒柒被颜煜抱住后,仿佛找到了依靠,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颜煜抱着她。
颜煜轻轻地抚着柒柒的背,似在安抚她。待柒柒慢慢缓过来后,他欲抱起她离开这个小楼。然而,柒柒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行走。颜煜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小楼。
两人肩并肩走在宫道上,柒柒已面色如常,甚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仿佛刚才的不安从未发生过。颜煜见状,心中松了口气,侧身投给她一个探询的目光。
“有煜,我就不怕。”柒柒感受到了颜煜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轻声说。
这句话简单而直接,对颜煜来说,极有杀伤力。惹得他,瞬间眸中热浪翻涌,他向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忍了下来。只是,柒柒的那只手,被他又攥紧了几分。柒柒感觉到了,她微微侧过头,向颜煜又靠近了几分,心中偷偷地笑着。
一路捱到坤德殿,颜煜冲殿内侍女们摆了摆手,众人鱼贯退出去了,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颜煜转身走向柒柒,她看着他,心中明白他此刻的心思,于是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