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破虏君,并没有在我国留学的经历,他的履历,都是谎言。”
“之前帝大听闻有一名校友在世界运动会屡创佳绩,也是很欣喜的。我国没有门户之见,以最包容的心态容纳各国的留学生,也包括支——中国。可是就当我们想寻找这名学生的资料时,却一无所获。”
“大和民族是一个耿直的民族。我们从来不说谎话。原谅我们小题大做,可是我们希望——”草翦盯着陆逐虎道:“陆破虏君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帝大的学生了,这可能会给其他人一些误解!”
草翦的这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陆逐虎这个人,一个满嘴谎言的人自然令人心生警惕!
这个中国人,很卑劣!
伪造学历这种事,对于中国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中山先生以医生的身份出道的,在翻译“Dr.”过程中别人将医生、博士的称谓混淆,因为署名“Dr.Sun Yat-sen”,于是大家都称他为“孙博士”了;
孙先生还只是“医生”“博士”同一个词的双关误会,但校长可就是明目张胆伪造学历啊!
本来履历中,只写着“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最高学历,但其实他“留学”的振武学堂的军事课时不到20%,成绩也仅仅是勉强合格。
陆逐虎伪造学历的事情传播出去,他奥运冠军的荣誉也会因此沾染上瑕疵,继而影响民众对于他,乃至对于整个中国人群体的观感。
如果你们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正好,更加坐实尔等中国人弄虚作假、善于伪装的真实面目了!
陆逐虎当面被拆穿,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惭愧:“或许我说不清,但是我真的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不过是七十年后的东京大学。
草翦预料到他会矢口否认,冷笑两声,招呼一直在背后低头不语的邋遢青年:“京野君,以前大家开玩笑说他是‘帝大永远毕不了业’的那个,因为他的老师一直不肯放他出国留学,在帝大读了足足七年,大家都说,帝大里每一只猫,都没有他不认识的。”
“不知道,这位来自中国的陆破虏君——你可曾在帝大的校园里见过啊?”
邋遢青年京野看了看陆逐虎。
陆逐虎也看着他。
对方开口:“好久不见啊,陆桑。”
陆逐虎也冲他点点头:“有利了,先輩(学长)。”
“你们两个认识?!”草翦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异常吃惊,紧皱眉头,叱问京野道:“你来之前,明明说不认识支那人叫‘陆破虏’的!”
京野淡定地瞥他一眼,懒懒道:“我是不认识叫‘陆破虏’的,在帝大时,他有别的名字。”
“怎么可能!”草翦感到很荒谬,他们基本上将资料查得清清楚楚的,帝国大学自始至终就没有过这个人,他现在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串通好了来说假话了。草翦看京野的目光越发阴郁,他心中感觉这位“同胞”不靠谱,为什么要帮一个支那人。之前就有报告说,这名帝大出身的留学生是个异类分子,也对军人也颇有微词,难道他今天偏要跟自己人作对,帮支那人解围么!
“陆桑的确是我的学弟,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一同在渡边教授的门下学习过两年——”京野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好看,总是一副没精打采面无表情的样子,话也懒得多说半句,看着草翦内心复杂的样子,耷拉着眼皮随意道:“如果说你们之前调查他的信息。我还劝你们还是不必了,你们是查不到的。”
“为什么?”草翦情急脱口而出的疑问,却暴露了他早就处心积虑调查过陆逐虎的事实。
京野用一脸“蠢不可及”的表情乜斜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不能跟你说。”
“八——”一个不能说,两个不能说,你们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草翦差点就要发火。
陆逐虎只能自己打破僵局,道:“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
“他是东宫的汉语老师。”京野忽然手向陆逐虎一指,提前替他说出来了。
“殿下的……老师?”草翦错愕地看着陆逐虎,喃喃道。
东宫不是别人,自然是昭和天皇之子,1933年出生的“继宫明仁”,也就是后世的平成天皇!之所以还不是“皇太子”,是因为他要到1952年才会被正式册封。
明仁年龄还小,但学习汉字是肯定少不了的,自然就有汉语老师。可是为了皇子的安全,外界并不知道教皇子认字的人是哪个。
用一个中国人教汉字,自然最合适不过。
“继宫明仁”名字也是出自中国典籍《周易》中“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明仁逐渐长大,这时候已经不住在双亲身边了,因为大臣们竭力认为皇太子到3周岁时要离开父母,昭和天皇又拿不出有力的反对理由,这是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只得同意了,所以今年年初,3岁的明仁已经离开双亲,移居东宫御所了。
而这也恰恰是陆逐虎“离开”日本,回到中国的时候,时间对得上,草翦联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十分可信了!
他不仅暴露了皇家的机密,还有可能“得罪”了储君的老师,今天做的事情也都是搅合得一塌糊涂,他不禁满头是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