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件衣服给我:“穿上吧,上面的扣子是狼牙做的,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哥们也不磨叽,那是件做工精致的宽松版毛衣外套。看做工像是老一辈的人,估摸着应该是他口中的师父或者师娘。
我草草穿上后,才发现上面有一种果香洗衣液的味道,看得出来江恒很是爱惜。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硬生生等到了晚上快十二点,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给哥们困的是直打哈哈,靠在江恒身上:“我说小哥,这女鬼出去遛弯也该回来了吧?”
“不知道,困了就先靠着我睡会。”
那哥们敢睡吗?就按照恐怖片的套路,等睁眼的时候不得来个扑脸杀?
我困的眼睛只剩一条缝,目之所及察觉出有一丝红光。霎时间困意一扫而空,仅剩的一点意识就是把江恒推开。
耳边只剩下椅子摔到地上发出的闷响,还有因为怨气凝结而成的红色气场。
我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力度还不小,一时间天旋地转。在看清江恒朝我跑过来后,失去了意识。
……………………
眼前昏花一片,无数个错乱的色块在眼前不断拼凑又分解,迟迟拼不成完整的画面。
我头痛的厉害,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看清眼前的局势。
这是一个病房,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女孩,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从病号服和枯槁的长发判断出这是个病人。
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在跟江恒斗鬼吗?怎么一下就到医院了?
是梦吗?梦里可以有自我意识?
仔细回忆记忆缺失前的画面,只记得依稀看见一个红色气场的厉鬼冲过来,我下意识把江恒推开,然后就感觉被撞了下。
难道是我的神魂被撞出来了?
不能吧?先不说哥们是修行之人,神魂本来就比正常人牢固,就是江恒那件镶嵌有狼牙纽扣的衣服护体,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神魂离体吧?
再说了,就算是真到了医院,江恒呢?怎么就剩哥们一个人了?
还有这小姑娘是哪位?
我刚想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就见房门被推开了,来人是个清瘦的女孩子,手中捧着一束洋甘菊花束。
“秦嫣,最近有好些吗?”门口的女孩,正是南柯。
靠窗边坐着的女孩回过神,那是一张温柔的面庞,及腰长发,眉宇间都带着阳光。
她就是秦嫣?
“没有,病情恶化了。”
秦嫣直言不讳的回答道,丝毫没准备瞒着。
南柯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寞下来,又马上调整好:“没事,我相信你会好的。”
一束洋甘菊被塞进了秦嫣手里,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必呢柯柯,你明知道我压根好不了。”
她转身将洋甘菊插入病床前的花瓶中,花瓶的下方已经掉落了不少花瓣,迟迟没有清扫。
就算新鲜的花朵插进花瓶,也显得死气沉沉,只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错觉。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脸色极差,脸颊两边深深凹陷,眼底浮着极深的乌青色,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似的。
但笑起来,却是极好看的。
“不就是癌吗?有什么好不了的!”
南柯的情绪有点激动:“你看这个洋甘菊,是我挑了好久才选上的,它的花语是什么……”
“逆境中的坚强,苦难中的力量。”
秦嫣温柔的补充道,随即无奈的笑了笑,我似乎明白她这笑里面还掺杂着别的东西。
洋甘菊的花语虽然是积极向上的,但它同时象征着分离和告别,所以它作为礼物来说,多少有点不吉利。
秦嫣明显是知道其中的另一层意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又换了套说辞:“跟我出去走走吧,好久没见阳光了。”
两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举起手挡在她们身前,只能看见手从她们的身体中穿过。
不出意外的,这应该是……梦?
但我怎么感觉,这更像是人的生前残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