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哥……”
“我求你了,别这么叫我。”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停顿,带着痛苦至极的颤抖。
我还没见过林开这么狼狈,不到十秒,整个人已经跟个血人一样。
“林开,我们怎么能救你?”
江恒稍微恢复了点理智,眼里的感情很复杂。
“没必要。”
林开站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把伤口撕裂的更大,血一股股的涌出来。
他的衣服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紧紧贴合在皮肤上,依稀能看到里面裂纹的走向。
江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只能任由他一个人走到水库边上,像是一瞬间泄了力,直挺挺的摔进水库。
水面上只剩下爆开的血花和几片落叶。
他应该是变作蛟溜走了?毕竟蛟就生活在水里。
这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了,为什么听到了“江衍”这个名字就成了这样?
原来他一直戴着假面就是不想让我们认出他?
这样说的话,一切都成立了。
为什么要一直保护我们,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听见江恒说不认识自己时难掩悲伤。
他就是江衍。
暂且不谈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变成妖,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羽色首领。
赤灵说过,羽色的权力看似在首领手里,其实早就被议会架空了,十个长老掌握权力。
所以恶欲说他是羽色的狗,也不是瞎说的了。
那这么多年,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不敢说出口,只能去看江恒的反应,他呆愣愣的看着逐渐平静的水面,注意到我的目光,勉强的笑了笑:
“我没事。”
“你没事个屁啊,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我走过去,发现他对我这话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手上沾染的血发呆。
我恐怕他干出什么傻事,想想这件事还真是够让人崩溃的。
自己小时候就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眼前,也是像现在一样,沾染了一手对方的血。
我太了解江恒的性子了,如果这时候他能抱着我掉眼泪,那就是小事。偏偏受了重大打击后的沉默才最让人心急,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阿丞,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就知道。
看见他这副强撑笑脸的样子我就来气,可也心疼他。
心疼他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考虑。
“你没事才怪。”
我上前揪住他的耳朵,江恒疼的俯下身看我:“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呢?疼就说出来,别一直憋着,你丫上辈子是鳖吗?”
我松开手,江恒揉着发红的耳朵抱怨:“你真下手啊,疼死了。”
“不疼你就不长记性,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是需要你自己憋着的?”
我知道这并不能怪他,原生家庭的阴影、弟弟的死、母亲的疯癫和我的离开,给他带来了敏感的性格。
他愿意为了我去死,我知道他很害怕我的离开。
可江恒不会说出口,他只会在深夜摸索着抱紧我,安抚早就被蚕食殆尽的心。
我没办法弥补,只能在夜晚被吵醒时,任由他抱紧我,在耳边细碎的表达自己的爱。
我告诉他:我一直都在。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粉刷匠,拿着刷子走进一个人心里,把破损的地方填补上,说着:“这边也填一填,这样就好了吧,你可以笑了。”
23岁的他因为我的存在,心里的缺口被一点点的填上,可18岁的他,没有人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