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郁冲出了习是堂,直奔户部,聂山除了开封知府,还有户部尚书职位在身,现在必然是在户部公干。
班直见是太学生,也不为难,直接放了进去。
聂山正埋头在案卷中,见有个身穿太学服饰的少年进来,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聂山最是黑白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太学生硬刚朝廷,诛六贼,复李纲种师道,他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喜爱的紧。
辛文郁施礼道:“太学生辛文郁拜见聂尚书!”
聂山忙扶住辛文郁,喜笑颜开:“莫要多礼,我本也是太学生,我们份数师兄弟,何必见外!”
辛文郁在来的路上想了数十种说辞,此时见聂山亲切中带着温暖,心中一阵感动,差点又落下泪来。
聂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辛文郁又是个初出茅庐的,安能逃过他的眼睛,忙安抚他坐下,问道:“辛师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么?”
辛文郁搓了搓脸,眼神灼灼的看着聂山道:“师兄,救救我们!”
聂山吃了一惊:“何事这般严重?”
辛文郁心中奇怪,但也不藏事:“因为前次上书请愿之事,朝廷欲要加罪太学生,师兄难道不知吗?”
聂山大惊:“此事我实不知,莫非是李邦彦与王时雍两个老贼?”
辛文郁大怒起身:“你还推作不知!”
聂山一愣,这个师弟脾气这般火爆,但也不以为杵,反倒心生喜欢:“此事我实不知,只是猜也猜得出,当日这两个老贼被打了,心存芥蒂!必然是要报复的,只是前些日子金兵未退,腾不出手了,现在金兵一退,便等不及要出手了!”
辛文郁想了想,似乎也说得过去,忙道歉:“师兄,是我孟浪了,冒犯了师兄,且请恕罪!”
聂山哈哈笑道:“这算什么罪,你这性子,我喜欢的紧,敢爱敢恨,敢笑敢哭,人生在世,该当如此!”
辛文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近似乎被胡建国那小子带的喜欢挠头了!
聂山又道:“你是来找我帮太学生脱罪吗?”
辛文郁不住点头。
聂山奇道:“我虽然是户部尚书,管不到此事,但我必然为太学生请愿,此事义不容辞!”顿了顿又道:“哎!为什么是你来,李博士呢,陈东呢,山长呢?”
辛文郁尴尬不语。
聂山是个聪明人,看到辛文郁脸色,便猜的七八分:“想必是他们看不上我,不愿与我同流合污!”
辛文郁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只是拉不下脸面!”
聂山笑道:“辛师弟,你这人吧,哪里都好,只是什么事都摆在脸上,莫说我了,只怕门口的班直你都骗不过!”
辛文郁眼看事情成了,却又发生了这等事情,心中大急,这一慌乱不打紧,脑袋空空,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聂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辛师弟莫急,院里的人持身正,我自然晓得,只是人在官场,很多事情情非得已!”
辛文郁点了点头。
聂山见他言不由衷的点头,也不点破:“我且问你,王黼此人该不该死!”
辛文郁眼神坚定道:“此寮自然该死!”
聂山点头道:“人人都知道王黼该死,但那大理寺只贬他去永州!永州虽然是蛮荒之地,但王黼的党羽还在,若是哪一天他们救回了王黼,这帮臭鱼烂虾再次霍乱朝政,那受苦的是天下人!”
辛文郁继续点头。此次聂山看得出辛文郁是真心认同!
“院中都是君子,不愿沾染腌臜之事!但纵虎归山与害民何异?我杀虎于归山途中,我不是君子,但我给了天下人一片朗朗青天!”聂山朗声道!
辛文郁脑子一片混乱,陈东和李若水是他尊敬的人,但聂山所说,也不无道理!
不等他仔细思索,聂山道:“院中君子不愿受我恩惠,但此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我怕君子们心中的坎过不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若出手,此事必成,院中君子心里也好受些!”
辛文郁一脸茫然,跟着聂山走去,过不半响,到了一处大院,辛文郁抬头看时,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中书省”三字!
中书省掌管机要,发布政令,原本是个文案职能部门,但宋代初期中书省最高长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是将中书省与门下省的职能合二为一,乃是宋代职位最高的官员。后王安石变法之初推动元丰改制,又将两个部门分了开来,中书省长官由尚书右仆射兼着,徽宗又改右仆射为少宰,此时的少宰乃是吴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