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照磨幸灾乐祸道。
谁想他刚说完,又一阵风刮过来,把他的乌纱帽吹落,连滚带吹刮出七八丈远。他赶紧扭动着两根笨拙的双腿去追赶,引来后面郎知事等人的阵阵大笑。
与其他人的嬉笑调侃不同,谭纶和姚同知边走边商议。
“谭大人,夏衍锦平日里与我府并无过深交情,此次却摆宴请罪自认服软,这与他之前的蛮横无理,夜郎自大脾气截然不同。这次不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姚同知看看前面带队的台州卫等人,压低声音对谭纶说道。
“量他耍什么花样?要不是那夏衍锦说要把筹集的银子捐给台州府受灾百姓,本府绝不会来赴什么宴。另外,若他诚心认错痛改前非,我会上奏朝廷对他临阵脱逃、贻误战机之罪,尽量求情、开脱。望他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重整台州卫成为虎狼之师,保卫台州百姓,不再受外夷、倭寇侵扰,以报皇恩。”谭纶并没有低声,而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嗯嗯,谭大人所言极是。希望那夏衍锦能珍惜大人给予的这次机会。”
谈话间,苟百户引领谭纶,姚同知,干通判,沈经历,郎知事,贺磨,还有其他大小官吏、府役十几人来到望崖楼。
经过倭寇抢劫洗礼,台州府大街小巷已经破烂不堪,满地狼藉。但经过台州府衙上下齐心善后治理,大部分铺子已经收拾妥当。
尤其是这个望崖楼,是台州规模最大的一家酒肆。人手众多,经过一天的打扫收拾,已经基本回复往日的整洁。此酒肆是前店后院,厨房、仓库、居住的各类厢房都在后院,酒是自酿自销。厨子、小二、算账先生、酿酒工、跑腿杂役做工的就有五十多人。
临街前楼主体三层,最上面还有一个面积尽三百平的阁楼。阁楼最大、装潢最华丽的一间包房,叫风云阁。占到整个阁楼的一半,站在窗户边,几乎能俯视大半个台州府城。夏衍锦酒宴就设在这个风云阁。
“他们来了吗?”夏衍锦问道。
“回夏大人,听营兵汇报,台州府大部分官吏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那苏荣不在,罗检校,韦狱司去寻找他。所以这三人暂时还没来。”一位指挥同知回答道。
“先解决了大部分人,剩下的仨人,一个半条命,那两个文弱文官,不难收拾。”夏衍锦冷冷的说。
……
谭纶,姚同知等人上楼,来到四层的风云阁。夏衍锦和两位指挥同知,几位指挥检使及几位百户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候。见谭纶等人一到,立刻起身抱拳迎接。
明朝卫所指挥使属正三品,台州知府为正四品,但明朝文官执政,即使武官见了低于自己品级的文官,也要弯腰屈膝,以示尊重。再加上夏衍锦本就心里有鬼,见了谭纶更是笑脸相迎,奴颜眉骨。
“谭大人肯赏光到此一聚,我台州卫上下蓬荜生辉,真是给足我夏衍锦面子。感谢谭大人,来来来,谭大人上座。”夏衍锦笑脸寒暄道。
“夏指挥使不必客气,您我同朝为官,为皇上,为大明百姓效力,是我们职责所在。夏指挥使筹集善款救灾,是台州百姓福祉。”谭纶郑重其事的道。
夏衍锦点头应和道:“谭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定会铭记在心!”
他寒暄几句后,安排众人落座。台州府大小官吏十几人,加上台州卫也十几人,只好分三桌就坐。
桌上菜品以南菜系为主,川菜、粤菜和苏菜,且炒、爆、熘、炸、烹、煮、炖俱全。谭纶看了却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台州被倭寇刚刚抢掠,百姓受难,很多食不果腹,我等竟如此奢侈…….”
谭纶迟迟没有动筷,其他台州府衙官吏也不敢轻易动筷。而台州卫这边刚想开口大吃,见谭纶这边没有动筷,不知什么意思,也停住了动作,现场出现尴尬气氛。
谭纶看看大家,不以为然,询问夏衍锦道:
“方才,夏指挥史要把集资款捐灾救民,不知何时兑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