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吃饭了。”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梯爬上了屋顶。

“好嘞，小家伙！”胖子热情的迎上去摸摸小朋友的头，顺便给他介绍了院子里的防御工事。

小家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敷衍的看了看，自己下楼了。

“让小孩子看到这样的世界，真是残忍。”胖子说完，点了支烟，大口的抽着。

“谁又容易呢？”老潘捏紧了烟屁股，狠狠嘬上最后一口，随后用中指和拇指掐着弹了出去，捏的变了形的烟头划出一个毫无美感的曲线，砸在屋顶的边沿，溅起几颗火星，随后很快熄灭了。

眼镜的厨艺不错，做了一大“桌子”菜。

“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今天全是东北菜。”眼镜还没寒暄完，胖子已经把菜都尝过了一遍，不停的点头，招呼老潘赶紧坐下来吃饭。

眼镜端着酒杯，很想借这顿饭，感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就见外了兄弟，哎，你说，看见小孩儿，谁的本能反应都是避开对吧？再说了，我们不也是你救回来的……嗨，我们身上不也没事儿嘛，你看胖子那胃口，别想这么多昂，咱一块儿努力，活下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老潘一如既往的啰啰嗦嗦。

胖子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腾出手来端起了酒杯。

“活下去。”大家齐声轻叹，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

吃了几天的自热米饭和午餐肉罐头，大家对现煮出来的米饭和带着锅气的菜完全没有抵抗力。其实菜很简单、很家常，毕竟条件有限，但眼镜还是做出了猪肉炖粉条、土豆烀茄子、西红柿炒鸡蛋、尖椒干豆腐、乱炖。

老潘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容易饱，所以吃的很克制，喝一口酒，吃点花生、咸鸭蛋压一压，偶尔夹一点菜。胖子则纯粹是喝酒溜缝儿，筷子就没停过，土豆烀茄子和米饭拌在一起，就着一大块肉呼呼往嘴里扒，嘴里还在嚼着，手上已经夹了一筷子豆皮，同时眼睛已经瞄上了乱炖，想着下一筷子夹什么，至于西红柿炒鸡蛋，那是下一碗米饭要拌着吃的对象，不急。就手上这么多动作，也不耽误他跟谁碰杯，“叮”的一碰，把嘴里的咽下去，再“滋溜”把酒吞进喉咙，另一只手早就夹好了花生，往嘴里一送。

眼镜看着没什么胃口，跟大家偶尔碰杯，不停往孩子碗里夹菜，叮嘱小家伙多吃这个多吃那个，小家伙也在看到胖子准备的惊喜——一罐可乐后，逐渐有了笑容。

酒足饭饱之后，老潘调暗了煤油灯，示意大家到屋顶。

天黑透了，胖子想来一根饭后烟，被老潘拦住：“我们往远处看看，除了咱们，还有没有别的灯火。”

今天的夜格外的黑，即使十米外的树也看不出有任何轮廓，没有星星和月亮，可能是阴天，胖子眯起眼睛，抿着嘴嘬了嘬没点燃的烟，哪有什么灯火，就连世界都像不存在一样。

等他们三人下了楼，胖子自己坐在屋顶抽着烟。此时整个世界仿佛只有醉酒带来的剧烈心跳在不停敲打着胸口，他很享受这份宁静，他甚至想象，死之前如果是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身后的木质楼梯传来轻微的“吱呀”声，老潘又拿了瓶酒和杯子爬了上来，在胖子身边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