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漠然道:“他们从不管朱三太子要不要造反,他们只知道自己要造反,要从龙之功。一群疯子而已,就算朱三太子死了,他们也会再找出一个出来。如果不是深受师恩,我与师姐早就离开红帮了。侧福晋不必同情他们。师姐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苗嘉卉眉间全是忧愁:“她如今是乾清宫代诏女官,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皇上如果让她侍寝,她能躲得掉吗?”
枫叶劝慰道:“侧福晋是关心则乱,皇上虽然年迈,但也没有糊涂。师姐即便国色天香,可天天和太医院的男人们打交道,再说收师姐入后宫还怎么研究药?”
苗嘉卉这才放下心中担忧,安心等待历史洪流推着时间前进。
冬月中,康熙在畅春园召集大臣,商议另立储君之事,八阿哥胤禩被众臣推举,康熙拂袖而去,亲自释放太子胤礽,接到畅春园伴驾,众臣恍然,请求复立太子,但康熙不允。
整个冬月,满京城的王公大臣,心里都七上八下,包括天天去畅春园请安的胤禛,也有些摸不透康熙的想法。
他和幕僚商议了几天,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只是每日都要找苗嘉卉下棋,让苗嘉卉烦不胜烦,每次都想办法把人推到牡丹阁和落雨轩。
但推的次数不能多,怕胤禛觉察出什么端倪。
“王爷不去阿哥所看看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苗嘉卉开始今天的逐客词。
胤禛皱眉看着棋盘上被断掉的大龙,随口道:“阿哥所的刁奴都被惩治了,没人敢欺侮他们,也该让胤祥吃点教训,不要看点演义话本,就觉得自己是仗义疏财的游侠。”
苗嘉卉道:“这次幽禁确实能让十三阿哥成长,可他毕竟也吃了不少苦。王爷亲自去瞧太子,只送东西不亲自去看十三阿哥,这不是捧高踩低吗?”
“捧高踩低?他们都被幽禁,如今都是闲散宗室,哪个高哪个低?”胤禛反驳后,忽然抓住苗嘉卉话里的重点,“太子,你觉得汗阿玛一定会复立太子?”
苗嘉卉肯定地回答道:“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皇上都偷偷暗示蒙古王公搭台子了。戏要是不唱下去,岂不是烽火戏诸侯?”
胤禛惊讶,抬头看她:“你觉得蒙古王公上折子是汗阿玛暗示?”
之前有两个幕僚也这么说,但胤禛其实并不想太子复立,老大和老八都倒了,其他人不足为虑。
“不然呢?”苗嘉卉有些疑惑地与他对视,狗男人心思浮动了?
胤禛被她看得心虚,尴尬地轻咳两声:“下次别乱用典,什么烽火戏诸侯?专心下棋,不然你可要输了。”
除夕年宴,胤礽出现,仍坐左下首位,大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幽禁的幽禁,禁足的禁足,十三阿哥称病没来,宴席少了几分热闹,也多了几分平和。
散席后,胤礽特意叫住胤禛:“四弟,谢了。但爷真的看不透你,不管你是真情假意,你提议查阿哥所的奴才,动了内务府,帮了爷大忙。你当得起爷这一声谢。”
胤禛面无表情道:“臣弟只是依公办事。”
“臣弟?呵呵,你比爷都着急。”胤礽脸上露出自嘲,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四弟,想要就自己争取,就算爷又做回太子又如何,二哥连自己都护不了了,你还指望二哥帮你斗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
胤禛被说中心思,依旧面不改色:“二哥说笑了,太子只能是二哥,无人可替。”
“哎。”胤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脊背微弯,孤独落寞。
胤禛望着他走远,明白胤礽即使重回毓庆宫,也变不回曾经的太子了。
“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太子的人,皇上都没有察觉到雍郡王的野心,他却察觉到了。”
胤禛听到熟悉的声音,豁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