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普雷看着杨师同情的说:“老板就是这样的。过段时间熟悉了就好了。”杨师耸耸肩,叹了口气。
到了杜普雷的公寓,杨师扶他进了屋。杨师发现这里和巴利埃的家差不了多少——乱的可以。墙上贴满了球星的海报,地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杨师给杜普雷扶到床上,在沙发上划拉出个地方坐下。
“你确定能找到中医吗?”杜普雷还是不放心。
“不确定,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冒这个险。一旦勉强上场加重了伤势,得不偿失。”杨师觉得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就在检查的时候。我梦见有个笨小孩很喜欢踢足球,但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他们嫌他又笨又蠢,没技术没身体,就连当守门员都碍事。他们嘲笑他,戏耍他,让他远离足球。他们说他这辈子都踢不上职业足球。没错,他们没说错。那个笨小孩在很多俱乐部的少年队试训过,但没有人愿意要他,除了跟着球乱跑他根本就一无是处。后来,好容易踢上了球,从丁级到丙级,再到乙级。那个笨小孩等待的就是这场比赛。”
杨师看着杜普雷仿佛看到了那个背着书包四处寻找俱乐部收留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杜普雷讲述的故事跟下场比赛的对手欧本队有什么关系,但他只要知道,这场比赛对杜普雷非常非常重要,这就足够了。
“好,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找中医的,争取让你能参加周日的比赛。我保证。”杨师拍拍杜普雷的手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回头对杜普雷说:“我想,那个笨孩子一定会踢上职业足球,比利时甲级联赛,没准还有欧洲联赛。”
杨师走出杜普雷的公寓一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训练场看来是不用回去了,打工的时间快到了——杨师在完成理想之前,还要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吴老板问你个事,你知道唐人街哪有中医吗?”穿着中式唐装的服务生杨师趁没事的时候问老吴。
“问这个干啥?病了?”老吴摸摸杨师的脑袋。“不烧啊?”
“别瞎摸,不是我。有个朋友脚伤了,想看中医,最好能针灸的。你知道不?”
“没有,在这开中医的都饿死了,老外不信这个。”老吴摸着下巴。“不过,唐人街的武馆倒是有可能有,他们拳来脚往的难免受伤,你自己去看看吧。”
“能请会假不?”杨师嬉皮笑脸的跟老吴说。
“不行。”老吴不假思索。
“求你啦,吴大侠,你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好人有好报好心生意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杨师拍马屁的功夫不比他踢球的本事差。
“不行。”老吴还是不同意。杨师这一口真气算是泄了垂头丧气的准备回去干活。老吴从柜台底下突然变出一物,对杨师说:“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杨师接过一张黄焦焦的名片,上面几个大字——“精武华人体操会”,下面几行小字:地址,电话……杨师感激的看了一眼。“谢了,老吴。”
“快滚去干活,别怠慢了客人。娘的,刚开始还叫吴老板,完事了就立马变老吴了。朋友的事就这么热心,你当你是关云长?”
后厨里面盘来锅往一片忙碌的景象,二厨马丁边做菜边向其他人继续吹嘘他上周日的神奇表演。虽然没人理他,他仍然兴致勃勃。杨师趁传菜的功夫来到后厨,顺手拿了个小南瓜扔到了空中,“马丁,接着。”
马丁蹭的一下抱住南瓜,向众人道:“看,我没撒谎吧。那叫一个稳啊。杨师,你再扔个我还能接。不行,那个别扔……”
杨师这次手里拿起的是一个大号的榴莲。众人哄堂大笑。杨师捏捏马丁的肥肉:“你要是再减40磅,我就能让你踢职业足球,可惜你现在只能给米其林轮胎做代言。”
马丁捏捏肚子,问:“你说的是真的?再减40磅?”
杨师一乐:“真的。”
“那我想想办法。晚上就吃一块牛排好了。”马丁喃喃自语。杨师咕唧一声差点一头栽倒。
10点下班,杨师告诉丁一要去唐人街找治脚伤的武馆,没想到这丫头也很有兴趣,没办法,这个跟屁虫是甩不掉了。杨师在路上给兰斯也打了个电话约了见面的地点。三个人定在唐人街的入口碰头。
比利时的唐人街街口是个大牌楼,牌楼上面四个大字“家一海四”——当然还要倒过来念才行。牌楼两边是两个大石狮子,10点多正是这热闹的时候。吃宵夜的,算卦的,做小买卖的,就和家乡的夜市一样。兰斯左看看右看看拿起东西就不想放下,要不是杨师拽着,估计下半夜也到不了武馆。
根据地址,三个人来到一个三层的中式小楼门前,门侧边立着一个大牌子“精武体操会”。推开玻璃门,转进影壁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练功房,一个年轻人正在打扫。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已经关门了。想报名的明天吧。”年轻人停下扫帚向杨师一行人说。
“我们是想打听一下这有没有师傅懂中医针灸的,或者有没有特效的跌打药卖,我有个朋友伤到了脚。”杨师把来意向青年说了一遍。
“买药看病?”青年冲杨师的身后说:“师傅,这几个人想看病买药。”
杨师他们回头,只见一个白衣胜雪鹤发童颜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身后。众人心中暗自赞叹好功夫。丁一看老人慈眉善目的,跟老人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人微笑着频频点头,说道:“治脚伤的特效药我这有,不过可不便宜啊——1000欧元一剂,你们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