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说道：“先生说了，本月讲经，内门弟子也可来听一听。”

呼延泰拍着桌子：“他周先生也不过是炼神境九重天的修为……”

顾影这时截住了他的话：“老泰，不可对周先生无礼。”

宋夜声对小厮抱拳说道：“师弟莫怪，老泰这家伙口没遮拦，是个粗人。”

小厮并没因呼延泰的轻慢而生气，也没对宋夜声的致歉有所回应，只是说了一句“话已带到，我先回了”后，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应该还赶着去通知其他人。

宋夜声小跑着将其送到院外，挥手作别：“师弟常来，最近膳房伙食改善。”

“一介凡人而已，宋夜声你至于吗？”

呼延泰拍拍桌子，道，“我说的是实话，打我进入摇光峰七八年了，那个周先生就卡在炼神境九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都从原来的炼体境到了炼神境，他还是没法合道。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

宋夜声沉下脸来：“老泰，我们能够有如今的修为，多亏了周先生每月的讲经授课。炼体、炼精、炼气，哪一境界不是在周先生的教诲下才能完成突破？”

“咱们不能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小师弟你说是不是？”

顾影也附和道：“老泰，这事是你不地道。”

宋夜声继续说着：“再说二狗师弟，每次讲经堂授课，都是他跑遍整个摇光峰，通知到每一个弟子。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凡人躯体，得有多么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他虽然不能修行，但这一声‘师弟’可是摇光峰上上下下几百名弟子都认可的。”

顾影道：“起码的尊重，咱们得有。”

“行行行，依你们，都依你们。”

……

……

翌日清晨。

朝阳初升。

沈浪退出对真灵幻境的修炼，换上摇光峰外门弟子的服饰，来到了讲经堂。

大院的门还没有开，但也没锁。

他推门而入，见二狗正在清扫院内的落叶。

“师兄你来早了，讲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呢。”

沈浪先是对讲经堂内打坐的周先生行了一礼，然后才道：“通宵修行，闲来无事。师弟，我来帮你。”

“炼精境界虽主精力不衰不竭，但九转之下也不可过度损耗，适度休息有益。”

沈浪眼神一亮，这莫不是扫地僧的存在？

但识海星图显示，二狗的确只是一个普通凡人，全无境界。

见沈浪面带不惑，二狗解释道：“师兄莫要多想，我只是跟着先生多读了一些书而已。粗浅见解，若有错漏，师兄别见怪。”

沈浪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炼精境界的？”

要知道个人修为，除非运转灵气临阵对敌之时，方才会显示出来。

又或者对方是远高于自己品阶的大修士，才能一眼看穿低阶修士的境界。

否则的话，修为境界乃是修者的一大绝密。

这也正是上次星图升级后，沈浪觉得能感知修者境界这个能力最为有用的原因。

但这时，二狗一个凡人却轻松道出自己的境界……

二狗道：“我只是记忆力好些而已，沈师兄几天前被抽调帝陵时，还是炼体七重。如今幸存回来，便能彻夜修行，尚且精神奕奕，这不是突破了炼精境界，还能是什么？”

沈浪哑然，原身与二狗并无往来，但二狗却记得原身境界……

难不成这家伙能记得摇光峰上所有弟子的修为么？

“炼精四重实境，想必你在帝陵机缘不小。”

这时，讲经堂内一直面向东方而坐的周先生睁开眼来。

他满头银发披肩，白眉搭在腮侧，白须及胸，像是活了几百年般。

沈浪记得，听最早入门的师兄说过，早在他们被分配到摇光峰时，周先生便已是这般模样。十几年过去，那师兄早已合道去其他山峰做执事长老去了，但周先生却像是丝毫未变，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像是无法在周先生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