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带我出来看什么啊？”

小枫跟着沈筹，离开包房后一起来到二楼走廊。

走廊铺着白色地毯的和花纹瓷砖，光线柔和平静，虽然没有了专人打扫，仍旧洁净和规整。此时周围看不见太多人，只有几个保安偶尔巡逻过去。

肖家有权有势的人物，基本都躲在给自己准备的包间里，要么离开去办重要的事。

“让你成长的事情。我要培养你末世生存下去的必然素质。”

沈筹说。

“这两天你说了好几遍了，我都明白的……”

“嘘，你听见了吗？”

沈筹领着他到了一扇大窗户面前，打开后让中午有些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游龙枫大耳朵动了动，似乎的确听到什么，接着凑近窗户，一颗脑袋伸了出去。

“好像有很多人！”

的确，很多人，人山人海。

这是一只游行队伍，比沈筹之前在旖旎翠附近接受检查，或者在桃园小区排队领饭时候看见的人还要多。

从远处望去，人群密集，簇拥在一起，如同密密麻麻的鱼群，移动在街道上。

游行队伍中人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有的是大学校服，有的是高档风衣。他们手举标语，声音如雷霆般汇聚在一起，振聋发聩。

“还我们自由！”

“解除网络禁言！”

“取消战时管制！”

沿着商业街，游行队伍的声势愈发浩大。人群中传来各种口号和呼喊声，他们有的是秃头码农，有的是个体户老板，同时也不乏一些资产优渥生活富裕的“中产阶级”混杂在其中。

在游行队伍的头部，几个领头的组织者们挥舞着醒目的黑色旗帜，举着‘我们要咖啡’的牌子，率领着人群浩浩荡荡前进。

大量的红色法术力如同被引导的狂风与海浪，伴随着人群荡漾在大街小巷，在旅法师眼中就是一场限制在地表的疯狂跨年烟火秀。

“他，他们在干什么？”

初中生小枫哪儿见过这阵仗，赶忙问。

看见游龙枫不解的模样，沈筹知道自己这次带他出来是很正确的决定。

末日将至，人心最黑暗与残忍的部分不再受限制，贪婪、愚昧、冷漠相交织，构成危险而又血腥的人间地狱。而小枫单纯又热心，若是自己不好好教他一些末世的生存之道，让他死了，那沈筹可没办法给白露交代。

“他们在游行。”

重生的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实际上却是在嘲笑上一世的自己。

这两日，随着‘裂片妖杀手’的推广，不少人都看到了社会重归往日的希望。而精海市这几日的管制愈发严苛，还征召了许多人高强度工作，虽然允诺了足够好的待遇，但城市本身的运转却被大大影响。

精海市临海，地理位置优越，素有‘金海’之称。昨天晚上，沈筹在一些社交媒体的小圈子里看到了不少人发泄着对官方的怒火，认为既然机器已经推广开来，那么裂片妖就不是威胁了，应该立刻取消管制才对，每多管制一天，精海市就会损失十几亿的经济。

上一世，沈筹也是这些狂热人群中的一员。那时候那不知怎么想的，早上起床后就很兴奋，在刷了几个胆大包天的炒作营销号和看到有一定权威性的“新闻”后，嗡一下就觉得世界美好了，万智降临不会再有了，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跟着大家跑来跑去。

现在一看，自己简直是脑子抽了发癔症。

“记住，小枫，当你去思考一个人的行动，就要从利益出发。只有被利益勾着，人才会动起来。”

“不要觉得谈利益是什么自私的行为。我和你，和白露、肖红、段正武，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不也是一种利益吗？”

沈筹说。

听到这话，小枫低下头，最终有些苦涩地嗯了一声。

“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利益才动起来的？”

沈筹立马又问。

“因为……他们想要继续和往常那样生活，想要继续挣钱对吗？”

游龙枫努力回答。

“差不多。这事情其实有点难为你了，毕竟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情绪利益也是一种利益，有时候为了发泄情绪，人类会做出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沈筹把手放在小正太肩膀上，给他安慰。

“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自己活着世界把亲妈卖了都没关系，所以我们就得比对方更狠更强更聪明，只有活着，才能做到其他事情。”

“那，第二波降临要来了，不去劝劝他们吗？”

说到这儿，小枫看向已经塞满大街的人群，不远处来了几辆很酷的黑车，跳下来一大堆持枪持盾的特警，开始阻挠人群并尝试劝解。

他们已经知道这附近的机器被奇异生物破坏掉，因而要赶走人群，让机器安装。

“他们，是不是，都会死……”

说到死，游龙枫似乎联想到什么，话语变得纠结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