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然蔚被释放的消息,金惕明很快就听说了。
宪兵分队才这么大,医务室就设在一楼,他不知道才怪。
金惕明突然明白了路承周那句话的意思,自己只拿到口供,并不能坐实他们军统卧底的身份。
只有让他们永远都开不了口,那些口供才是证据!
金惕明想去医务室,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外面围着一堆三室的人,都在骂骂咧咧。
金惕明心里一叹,知道自己没下手的机会了。
公然杀了胡然蔚,会是什么结果?
先不说能不能干掉胡然蔚,就算干掉了呢?那也是后患无穷啊。
想要脱身,恐怕得把医务室的人全部干掉才行。
他很是懊悔,时间如果倒退一个小时,他都可以从容除掉胡然蔚,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金惕明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如果他在跟路承周说起此事后,马就去处理此事,也不至于给了胡然蔚机会。
金惕明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胡然蔚都承认是球组二号,怎么面反而不相信呢?
特务部门审讯,哪会真重什么证据呢?不要说有了口供,哪怕没口供,只要有所怀疑,都能除掉。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是所有特务部门的共识。
金惕明突然想到,施锡纯不会也要放出来吧?
如果他审讯的两个人,都是屈打成招,如何向中山良一交差?
如果他不能交差,那接下来,关进地窖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一想到刑讯室中,挂满墙壁的刑具,他就不寒而栗。
如果他与胡然蔚换一个位置,胡然蔚变成审讯者,而他成为受刑之人,金惕明突然闭眼睛,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黑夜中,金惕明再次到了地窖
路承周开完会后,去了趟一楼的医务室,看到胡海燕一边哭,一边给胡然蔚在换药。
路承周一问才知道,胡海燕竟然是法租界马大夫医院的护士。
她的护理水平,自然要高于宪兵分队的卫生兵。
正准备回二楼情报一室的办公室,看到金惕明从后面走了过来。
“老金,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路承周看了他一眼,随口说。
“马回去了。主任,面准备怎么处理胡然蔚?”金惕明心虚的低下了头。
刚刚在地窖,他“处理”掉了施锡纯,还没回去,就碰到路承周,他真担心被路承周看出端倪。
幸好,路承周并没有注意到。
金惕明下意识地,跟着路承周走进了办公室。
拿到胡然蔚的口供后,金惕明当时很是飘飘然。
然而,胡然蔚突然被放出来,让他很彷徨。
“处理”施锡纯后,他又有些惊恐。
但他更想知道,面对胡然蔚准备如何处理。
“中山队长和野崎先生,一致认为,胡然蔚不能被认定是球组二号。老金,你虽然拿到了口供,但给了他们翻供的机会。”路承周叹了口气,拍了拍金惕明的肩膀。
宪兵分队除了他和刘井华外,路承周觉得,谁都可以死。
这些日本人和汉奸特务,如果死于窝里斗,是最好的结局。
可惜,金惕明行动太慢了,给了胡然蔚反击的机会。
如果金惕明除掉了胡然蔚和施锡纯,他就占了风。
现在,路承周反而要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他自己都承认了,还不行么?”金惕明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胡然蔚是什么人?原来华北区的情报处长,陈树公的真正心腹。没有铁证,别想定他的罪。况且,野崎先生已经插手调查,他是特务机关派来的,相当于特派员。”路承周无奈地看了金惕明一眼。
自从野崎到宪兵分队后,金惕明就应该引起足够的警惕。
然而,金惕明沉浸在即将击垮胡然蔚的喜悦中,丧失了锁定胜利结果的机会。
“早知道唉。”金惕明
“胡然蔚现在反咬一口,怀疑你才是军统的卧底,你才是那个球组二号。”路承周压低声音,悄声说。
形势对金惕明不利时,他不介意给金惕明透点风。
“我怎么可能是军统卧底呢?”金惕明大声说。
“如果对你动刑,并且把你的亲人抓过来,你觉得,能坚持多久?”路承周突然说。
“这个”金惕明突然语滞,同时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