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医生在客房休息,他今天一晚上都会住在这里,看护令总。”
令从民点点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眉头。
他走到胡越指的那间卧室,轻轻的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一张圆形双人床上,令洵静静的躺在那里。
床边,有个人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却因为疲劳被迫趴在床边。
他还以为是令洵请的那个佣人,好像叫玲姐的。
老宅逢年过节搞家庭聚会,这个玲姐过去帮过两次忙,他有那么点印象。
令从民心里一阵赞赏。
现在这样尽心尽力的佣人不多了!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边,立刻发现那人并不是什么佣人。
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不用多想,他便猜出她就是气的丁芙兰胃痛的那个乔淳。
心中的愠怒丛生。
他忿忿的深呼吸一口,想到临出门时老夫人嘱咐的话。
硬生生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看着熟睡的乔淳和令洵。
发现令洵面色如常,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病痛的模样。
他额头上还敷着冰毛巾,脸上被擦得很干净,一点也没有因为发烧留下的汗渍。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保温杯,还有两个水杯,一个水杯是空的,另一个里面盛了半杯白开水。
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碗,里面褐色的药剂还剩一个底儿。
药碗旁边,还放着几个水果糖……
他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乔淳身上。
她的头发很乱,黑眼圈很重,趴在床边上,看姿势就知道睡得并不舒服。
一手紧紧捏着令洵的手,一手捏着耳温枪。
令从民眼神变了变,缓缓迈步,示意胡越出去。
两人走出卧室,正巧遇上已经穿戴整齐的孟医生。
原来胡越的一嗓子没叫起来乔淳,反倒将孟医生叫了起来。
令从民挥挥手,低声对孟医生说道:“去楼下谈。”
三人一起到了楼下,令从民对孟医生邀请道:“坐下说。”
孟良义也不客套,直言道:“老令总,你不要担心,阿洵身体底子好,他只是受了风寒,不碍事的,已经喝了我给的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就还你好人一个。”
令从民相信孟良义的医术,他微笑着点点头,“我听说你一晚上都要留在这里,还以为阿洵病得很严重。”
孟良义和善一笑:“阿洵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担负着整个令家的产业,我作为令家的家庭医生,照看他的身体是应该的,留一晚上没什么,大家都安心。”
令从民欣慰的点点头。
沉声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孟良义礼貌的点头微笑回应,他看看表,指了指楼上说道:“阿洵该吃药了,我去看看他退烧了没有。”
“好,去吧,辛苦孟医生了。”
“应该做的。”
孟医生上楼后,令从民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声问胡越:“那丫头跟着阿洵多久了?”
胡越立刻提高警惕,脑子里构思着标准答案。
最终支支吾吾道:“也就……一个月。”
“一个月?!”
令从民不悦的重复这三个字,随后嗤鼻的哼了一声。
胡越知道他不信,但也不好继续解释,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令从民站起身,看着窗外,此时雨夹雪已经转变成了鹅毛大雪。
他的车子没有熄火,司机正开着暖风在车上等他。
令从民想了想,对胡越说道:“明天早晨阿洵醒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给孟医生也说一下。”
说完,走出别墅,冒着大雪上了车。
车子的尾灯很快便消失在鹅毛大雪中,胡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沉着肩膀,擦擦额角的汗,转身看见乔淳端着一个药碗下楼。
他发现乔淳的眼睛已经布满红血丝,头发乱乱的,面色有些憔悴,一点精神也没有。
一看就是照顾了令总一夜。
胡越心想:“这么好的姑娘,令总家里人为什么就看不上呢?有钱人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他赶紧上前接过乔淳手里的汤碗说道:“乔小姐,你熬了一夜,赶紧去客房好好休息一下吧,孟医生在这儿,令总一定会好的。”
乔淳的两条胳膊和腿有些酸痛,她逞强的摇摇头:“我没事。”
胡越坚持道:“你就听我的赶紧去休息吧,如果明天你病倒了,令总非要劈了我的。”
乔淳瞥见胡越的鸡窝头,忍不住牵牵唇角。
胡越扬扬手,指着一楼的卧室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是男人,这点事儿不算辛苦。”
乔淳确实累坏了,也不矫情,对胡越嘱咐道:“灶台上锅里的药,再加500毫升水,煮半小时,倒出一碗,让令洵服下就行。”
胡越答应道:“好。”
乔淳走进一楼的卧室,倒在床上,不到三秒钟就不省人事了。
厨房里,胡越盯着锅,按照乔淳的嘱咐,加了水,仔仔细细的煎药。
他平时不怎么做饭,控制不住火候,最终500毫升水煮好了还不到一碗。
他又担心令洵的病情,只能小心翼翼的端上楼。
孟良义见胡越端上来半碗黑乎乎的液体,两眼一黑。
他咂嘴道:“你到底加了多少水?”
胡越心虚道:“500啊……”
孟良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床上躺着的令洵努努嘴,说道:“去给他灌下去,明早就好了。”
说完,转身坐在卧室的休闲椅上看手机。
胡越第一次给人喂药,还是自己的老板,他紧张的一头汗。
做足了心理准备,轻拍令洵的肩膀,喊道:“令总,令总,醒醒,喝药了。”
连续叫了几声,令洵咂咂嘴,将手臂搭在额头上。
他潜意识里,身边是香香软软的小丫头温柔的喂他吃药,他满怀期待的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胡越的大脸出现在眼前,立刻一惊,嫌弃的蹙眉:“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