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父子间的恩怨纠葛,为何直至生死离别仍未化解?薛柔不愿再目睹同样的悲剧重演。
然而薛渠依然故我,特别是在此事上显得格外顽固:“雪儿,你还年幼,不懂当初那些纠葛,其中牵扯诸多。至于小楠……小楠断然不会再归来。”
“真的吗?”薛柔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笑意,“那咱们拭目以待罢。”
薛渠抬眸望向忽而狡黠起来的孙女,不解其意。
薛楠于府邸之外的池塘边悠然垂钓,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一片片犹如瑰宝般的粼粼波光。坐在塘边的男子皮肤略带黝黑,眼角细细的皱纹布满了上半脸庞,下巴却是光滑无瑕,双唇略微削薄,想来年轻时必定风姿翩翩,只是岁月无情,将他雕琢成了一个消极避世、孤傲怨恨的中年人。
他看似闲适地倚坐在小凳之上,脸上却并无丝毫欢愉之情,反倒是流露出几分兴味索然的寂寥。自从离开薛家之后,薛楠凭借着自身的商业才智仍旧过得丰衣足食,在常人看来生活堪称优渥。然而他却如同困在园林内的病虎,独居在这座空旷寂寥的别墅之中,养几只鸟儿和鱼儿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鱼线突然下沉,薛楠眯眼提竿,竟钓起一条肥美的大鱼。审视片刻后却又将其扔回水中,这些轻易上钩的鱼儿并未给他带来半分成就感。
正此时,搁置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薛楠起初并未在意,待看到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后不由得皱了皱眉,随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大伯,爷爷已经仙逝。”
话音刚落,手机蓦地滑落,跌入身旁空荡荡的鱼篓之内。薛楠瞬间丢下钓竿,狂奔而去。
薛柔听见电话里的忙音,朝着那位早已离去的祖父绽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鱼儿已上钩矣。”
薛渠的手掌悄然颤动,放在膝上,脸上却未表现出异样,“汝此举何意,皆属徒劳之举。”
“有用与否,一会儿自见分晓,爷爷您暂且回避一下吧。”
薛柔面容清澈,目光投向远处,坚信薛楠必会前来。昔年薛老太爷病逝之时,薛景因担忧节外生枝,并未将此噩耗告知薛楠。后来薛楠闻讯秘密赶回,据守墓人所言,他在祖父坟前洒下了不知多少泪水。
“这孩子,你哪里知道我们当年的情形,楠儿性格执拗,他是决计不会来的。”
尽管如此,薛渠终究起身走向内室,脚步较平日显得更为轻盈,显然是刻意掩饰内心的雀跃心情。薛柔忍不住偷笑着想:祖孙两人性格最相似的还是大伯,他们父与子之间的脾气简直如出一辙,若当年有人从中调解,或许父子俩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