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已经做了很多年的皇帝,可回想起当日的场景,都还是会觉得后脊背发凉。
只差一点,死的就是他了!
他沉声道:“皇额娘当年是如何将儿臣拉拔起来,又是如何谆谆教导,儿臣一直都记得,您有话直说,若儿臣不能分辨好坏,就愧对了您多年的教导。”
太后心中微微一叹:“哀家今日来,只说两件事,说完之后,你且自己去查,哀家绝不插手,无论你最后查到什么,准备怎么做,哀家也都不管。只一样。”
弘历问道:“什么?”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皇帝啊,你的后宫比之先帝爷当年,已经要单纯多了,千万莫要养出个比乌拉那拉氏宜修更可怕的女人来,让你也子嗣凋零,甚至是,恶名缠身!”
弘历听得都快要汗流浃背:“到底是谁做了什么?竟叫皇额娘说出这样严重的话?”
太后没卖关子:“今日,如懿叫了玫嫔去,让玫嫔揭发令嫔逼良为娼,色供皇帝,据说,这是嘉妃和如懿一起想出来的主意。”
弘历瞳孔地震:“……”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两个女人,怕不是疯了?
又或者在她们的眼中,自己这个皇帝就是吃干饭的?
太后便接着说起第二件事:“若她们只是想要争宠胡闹,哀家自己便可处理,也不至于特意过来,跟皇帝细说。
哀家看今日魏嬿婉那表情,是生出了跟如懿和金氏同归于尽的念头,皇帝说她是为了什么?”
弘历眸色微沉,神色有些复杂:“嬿婉胆小,但重情义,如懿和金氏意在皇后,她自己斗不过,便只能想到玉石俱焚……也不知道该说她蠢笨,还是胆大妄为。”
太后淡淡道:“魏嬿婉可不蠢,正相反,她聪明极了。皇后的身子如何,这宫里应该就只有你我母子,还有魏嬿婉知道吧?可你瞧你那两个女人想出来的计策,只是想让皇后沾染上污名吗?”
弘历瞳孔一缩:“如懿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太后不置可否:“魏嬿婉不过四执库出身,若逼良为娼的事情当真人证物证齐全,那么,即便皇帝杀了魏嬿婉,世人又会真的相信,是魏嬿婉做的事吗?
有人箭指中宫,竟连皇后的秘密脉案都知晓,那她还知道什么?暗地里又做了多少事?后宫虽然只是女子争斗,但事事牵扯前朝,不可小觑。
皇帝啊,你不防好好查查,再认真地去看一看你这后宫里的女人们,真正再认识一下你的每一个枕边人吧。”
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便站起来准备走了:“你我母子多年,却多番争执,险些坏了母子感情,其实有时候想想,哀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哀家一句话,你就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如今,却误会重重,险些直接就成了敌人呢?若你我母子相争,两败俱伤,不知道是谁得利,又是谁高兴啊!”
弘历身子一震:“皇额娘……”
太后温柔慈爱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已经长大成人,当年哀家疼你六弟,不喜欢他做皇帝,怕他碰上宜修那样的皇后,被算计得一无所有。
你比你皇阿玛幸运,最喜欢的女子一直都在手边,虽然没有给她你最初想给的正妻之位,但你不欠她的,哀家希望皇帝你,能过得比你皇阿玛幸运。”
弘历脑袋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撕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