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听见嬿婉这样直白的问话,就知道这位主儿还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并没有因为自己之前的“挑拨”,就心生芥蒂。
他险些想摸摸鼻子。
之前,他是借着进忠的手段,才逃脱了诬陷,保住了性命。
如今,他又借着进忠的人情,才能厚着脸皮,保住媳妇儿。
他低垂眼眸,毫不犹豫地就给人卖了:“他最近睡得不大好,还跟微臣要了好几次药。”
顿了顿,他又道:“他如今还年轻,自然能够一直熬着,但以后年纪大了呢?”
嬿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进忠白天在皇帝那儿打起精神做活儿,晚上还要偷偷来看她,这已经十分耗费他的精神了,再加上其他时候也睡不好觉,可不就是硬熬着。
“若是本宫减去他来永寿宫的时间……”
“令主儿可千万饶了微臣吧!”李哲听见这话,简直是要瞬间掉冷汗:“微臣的意思是,他有心结,但只要还能来您这儿,他就终有能解开心结的一天,早晚能好的。”
他说罢,求饶道:“您可千万别生出不见他的念头,不然,那小子犯浑起来得跟微臣玩儿命啊!”
嬿婉被他谨慎的态度弄得愣了愣,想想进忠那股子阴狠劲儿,又觉得李哲这么考虑也的确是没错,若是不叫进忠来,怕是他又要多想了。
她眉头紧皱:“他这样,倒是叫人觉得难办……要不,就一碗碗药先喝着?补品也吃着?”
除了熬最贵的夜,吃最贵的补品,又能如何呢?
距离斗赢当上太后,可还要好久。
李哲不知道她心里在想药翻皇帝让孩儿提前登基的可能性,点头道:“他那样的情况,其实反倒是比令主儿您还好多了,若是补品和药膳一起用着,再加上心愿得偿,他的命且长着呢。”
嬿婉被攥紧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那就好,你和张云一起商讨着开个药膳方子,本宫会给他安排好。”
李哲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令主儿亲自看着,他肯定听话。”
嬿婉又详细追问了几句,这才放松了心情,端茶了。
李哲厚着脸皮没有走:“令主儿,微臣最近得罪了澜翠姑娘,想跟澜翠姑娘道个歉。”
嬿婉惊讶:“你这样谨慎的性子,还能得罪人呢?”
李哲分辨不清她到底知不知道澜翠生气的理由,本能里,他觉得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让澜翠为难,所以才假装不知道罢了。
他脸有点儿红——羞的。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微臣……犯蠢了。”
嬿婉笑了一声,叫了一声澜翠。
等澜翠到了身边,蹲下行礼,嬿婉温柔地抬手叫她起来:“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你怎么想,本宫都尊重你的选择。”
澜翠下意识就先说没有谈的必要。
但嬿婉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要是有人付出了真心,你就再好好看看,想想,看清楚了,想清楚了再说。”